寧公主眼中閃現一抹失望之色, 喃喃道:“你們還用扮醜嗎?不扮醜都長得跟夜叉似的,若是再扮醜,本宮只怕連昨夜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好幾年了,這偌大個御林軍,竟沒有一個能與梅侍衛的風流倜儻相較的......”
寧公主的語氣頗為失望,眼珠僵直的轉向魏知行,唇角上揚道:“大司農若是相陪,本殿下倒是勉為其難......”
魏知行眉毛不耐煩的皺起,看著已經魚肚白的天色,直接將手伸進魏炎的袖口裡,掏出一隻藍色青花小瓶來,開啟瓶口,不由分說,就將紅色的液體直接倒在了寧公主的臉上。
此時的寧公主仍舊“人”字型躺在地上,臉部朝上,這一倒,便倒滿了臉上、鼻孔、嘴裡,公主本來發青的臉,頓時變得血色一片。
不僅如此,那氣味兒特別的刺癢,眼淚止不住,張嘴連打了五個噴嚏,身子一挺坐了起來。
寧公主用手抹去臉上紅鮮鮮的液體,尖聲怒叫道:“魏知行,你倒的是什麼東西,血淋淋、刺癢癢、麻辣辣的?”
魏知行冷色道:“這是‘定魂神水’,臣見公主三魂被鬼差勾走了一魂,特意解之。”
魏炎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自己研製的嚇狗用的辣椒、花椒水,什麼時候成了“定魂神水”?主子還不知死活的用在了公主身上?這可是皇帝唯一的一奶同胞的妹子,這下子可杵了逆麟了。
寧公主接過周統領遞過來的帕子,恨恨的擦著腌臢的臉,卻不知道反駁些什麼,只是胸口被氣得起伏不停。
心中將魏知行罵得頭破血流,都說這個大司農被同僚排擠,遠離朝堂,原來是如此的不省事!也不學著點兒周統領,知道裝神弄鬼,便順著自己的心意玩鬧下去就好,結果這大司農搞了個“定魂神水”,害得自己一身狼狽。
公主眼睛瞪著魏知行,有氣出不得,看這魏知行,除了空有一身好皮囊,簡直一無是處。
魏知行對周統領一抱拳道:“周統領,公主己無大礙,請周統領護公主即刻回城,莫再因‘貪玩’惹了‘鬼差’,魏某有要務在身,即刻起程,就此別過。”
魏知行行色匆匆,想繼續趕路,衣袖卻被寧公主扯住,勁力著實不小,捏得指甲發白,一臉急色道:“姓魏的,御林軍只剩下這幾個傷的傷、殘的殘,如何保護本宮?你,立刻、馬上保護本宮回京。”
魏知行微不可查的甩掉公主的柔荑,輕叱一聲道:“公主殿下如此‘驚豔絕絕’,手段層出不窮,連鬼差也會避讓三分的。臣下有要務在身,萬難從命。”
魏知行抬腿上馬,寧公主卻一把抓住了馬尾巴掌,黑馬一抬腿,險些踢到了她,她一側身,歪到馬側,仍固執的抓著馬尾道:“姓魏的,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今夜在本宮府中,除了本宮被虜,還有劉相爺家和離的泯王妃,你夜動黑鷹軍,行色匆匆,是不是急於救她性命?”
魏知行臉色凜然,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臣下去救誰,如何去救,就不勞公主殿下費心了。”
寧公主將身子一擰,轉至馬前,一臉傲嬌道:“本宮天生不愛為他人費心,只是一個面相過得去的男子,為了救另一名女子,棄本宮性命於不顧,心中著實讓人不痛快。”
魏知行看著刁蠻任性的寧公主,真是軟不得、硬不得,氣得牙直癢癢,放緩了口氣道:“公主殿下,此處距京城不過一天一夜馬程,京兆尹的人馬馬上就會前來接應,周統領的手下還有二十餘騎,定保公主返京無憂,何必非由臣下護送?”
寧公主在馬前叉著腰,一幅我自巋然不動、你奈我何的模樣。
魏知行轉過馬頭還要繼續前行,寧公主突然扯住馬僵繩,腦袋一歪,倚在馬脖子上,嘴裡吐出一口白沫來,眼睛斜瞟著魏知行,氣若游絲道:“姓魏的,你的‘定魂神水’有毒!你,你難辭其疚,還不快快護送本宮回京找御醫?”
魏知行的耐心已經被磨得精光,沒理會寧公主,從馬上跳將下來,甩了馬僵繩,轉臉對魏炎道:“魏炎,既然公主認為她食入了毒物,你精懂醫術,就用民間土法幫公主催毒解毒吧,隨後追趕於我。”
說完,魏知行翻身躍上魏炎的棕色馬,一拍馬臀,絕塵而去,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孑然的背影、獵獵飛揚的墨藍色披風,還有,風中淡淡的竹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