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切彷彿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連劉相爺、羅千戶也倒戈相向,父王那頭怕也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了,這場朝堂之變怕是徹底夭折了。
皇帝開啟了兩隻漆封的信籤,越看臉色越白,最後將其中一封撕得粉碎,顫抖著指著齊陽郡王,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最後只連說了三個“好”字,顯見氣得不輕。
隨即大手一揮,抬了箱子進來的上百名侍衛,轉而抽出刀劍,將剛剛在大殿上叫囂著做證的官員和證人全部扣了起來。
齊皇帝眼睛腥紅一片,無限痛惜的指著齊陽郡王道:“齊陽,你真是朕的好弟弟! 你與你父泯王雖是旁支宗親, 朕待你們卻比親叔叔、親弟弟還要寬容。有鐵礦不報,朕體諒泯王好武喜兵,原諒了;與周國私開鹽路,朕體諒泯王為齊國軍餉分憂,也休諒了;有鹽礦不報,朕體諒泯王許是給朕一個驚喜,也等著訊息!朕的縱容 ,卻是培植了你們的狼子野心!!!現在還要羅織罪名給朕嗎?用一個虛無飄渺的訊息就要證明朕非皇帝血脈,齊陽,你真是其心當誅!罪無可恕!”
齊陽郡王臉色一白,隨即鎮定道:“齊召,你敢念出信的內容嗎?信中所說的都是事實,你根本就不是齊家血親,而是月亮與外人生的野種、雜種,你親祖父就是這個野瘋子!!!”
齊陽郡王歇斯底里的指著成越。
齊皇帝無比輕蔑的看著齊陽郡王,冷笑道:“齊陽,你看他的長相,像是朕的爺爺該有的年紀嗎?找人栽贓,總得找個差不多的人吧!你若想找和當年姚成越長相相近、年齡相符之人,朕隨手可找出數十個來!任何一個都比這個要像!事到如今,朕不能再顧念親情,不能置大齊國於風雨飄搖!”
齊皇帝向身後之人使了使眼神,不一會兒,劉相爺便走了上來,手裡端著一隻匣子,打將開來,露出數十封信籤來,磕頭謝恩道:“陛下,這是齊陽郡王透過微臣與泯王私通的訊息,微臣全部劫了下來,並將計就計,擾了他二人的部署,其中就含有泯王與周國密謀合圍齊國、謀朝篡位的判國的信籤!!!”
齊皇帝眼淚瞬間流了下來,聲音鏗鏘有力道:“豎子可惡!置疑朕的身份是假,謀朝篡位、將大齊國變成大周國的附屬國才是你們的最終目的!你們,置大齊國國威何在?置同朝臣子何在?置萬千子民何在?”
眾臣一片譁然,看著劉相爺一樣一樣的擺出泯王與周國來往的證據,臉上更是五彩紛吾。
齊皇帝痛心疾首繼續道:“眾愛卿,莫不是忘了四十年前,是誰越我邊境,殺我十萬百姓,搶我東口三郡,血染城頭?莫不是忘了二十年前,是誰以聯姻為名,訛我大齊千萬兩金銀,卻送來個懷了身孕的假公主,禍亂宮帷,辱我大齊國威,使我大齊國庫空虛......”
一片嚶嚶之聲漸起,哀聲一片,過去的所有的屈辱溢上心頭,為一個不得強盛的國家,為一個處處受肘的國家,為一個國難當頭卻還要四分五裂的國家。
此時,什麼皇家正宗血脈,都敵不過隨時被叩開的國門,都比不過外虜的血海深仇。
不知哪個武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哽咽道:“陛下,末將願前往東口邊防,彌補泯王離開留下的缺 口,幫助李少將軍分憂解困,不將東口三郡奪回,誓不回京!”
又一名武將撲通一聲跪下,同仇敵愾道:“陛下,末將願赴蘭州關,一舉拿下通敵判國的賊子泯王,揚我大齊國威!以懾大周!!!”
“末將......”
明月眼睜睜看著她眼睛所及的武將們呼啦啦跪倒一片,斥責泯王謀反者有之,請命勇戰沙場者有之,只是,在上百名銀兵亮甲的侍衛中間,怎麼看著怎麼有些表忠心站好隊的意思。
如此一番,看似鬧劇卻險像環生的朝堂之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下了帷幕,上殿前,只有明月和成越兩個不起眼鹽販子,下殿時,卻多出了幾十個人犯,包括明月和成越在內,全部重新押回大理寺,待泯王歸案後,一併問斬。
殷明月在根本沒有人問案的情況下,糊里糊塗的看了場戲,然後糊里糊塗的成了泯王的同黨,再糊里糊塗的等著泯王落案,一起問斬。
不知道,殷明月是該高興於自己能和泯王“相提並論”而高興,還是該祈禱泯王別這麼快落網?還真是一個難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