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可以趕在劉一班前面和張好古會面,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耿朝忠一骨碌翻身爬起來,探頭向窗外望。
丁唯尊提著一桶油從機關大樓裡出來,看樣子是要給汽車加油。
如果讓汽車壞了,自己是不是就有可能提前趕到雅茗軒和張好古會面?
耿朝忠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他脫下自己的內衣,猛地一撕,然後套上外套,推開門,快步走下樓去。
幾步走到一樓的行動隊,看到吳澤成正呆在裡面沒事幹,耿朝忠使了個眼色,吳澤成馬上走了出來。
“一會兒你纏住衛兵聊天,別讓他注意我的動作。”
吳澤成點點頭,兩人在今天早上已經見過一面。
丁唯尊剛給汽車加完油,正拎著油桶往上走。看到耿朝忠從機關樓出來,抬頭笑吟吟打了個招呼道:
“耿隊長,不睡了?這是要出去啊?”
耿朝忠打了個哈欠,滿臉疲倦的說道:
“機關樓哪能睡得著,雜七雜八的事兒太多,一會兒這個找一會兒哪個找的,我回去睡!”
丁唯尊一愣,這是在說自己哪!
不就是上去拿了個鑰匙嘛!至於不?
丁唯尊笑了笑沒說話,拎著油桶與耿朝忠擦肩而過。
與此同時,吳澤成也走到了機關大樓門口,一把拉住了值班的哨兵,擋在他的前面問道:
“大哥,我新來的,煙快抽完了。來的時候繞了一圈都沒看到賣煙的地方,您給指條明路?”
邊說邊掏出一盒煙,抖擻著要給衛兵,瞥眼看見耿朝忠已經走到了汽車尾部,手一鬆,煙盒掉在地上,剩下的幾根菸落了一地。
衛兵的視線頓時也落在了地上,與此同時,耿朝忠飛快的往汽車的排氣管塞了一大團東西,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回頭看看二樓科長辦公室的窗戶——希望劉一班沒有閒著沒事看窗外的習慣吧!
耿朝忠出了門,叫了輛黃包車,直接讓他把自己拉到中山路的新盛泰鞋店附近。
然後瞅了個沒人的當,翻牆鑽了進去。
天天翻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房子在自己名下,但是自己絕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搬進來住。
也就是這個時候房產沒有聯網這回事,一般都是私對私透過地契交接,要不就算這個房契自己都不敢留在手中。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有漏洞的,得找個機會把新盛泰出手——畢竟中山路繁華地帶的商鋪可是很少有閒置好幾個月的,時間長了肯定會惹人注意。
走進灶房,換了長衫,把撕碎的內衫一把火燒了,耿朝忠拎起雨傘,戴上禮貌,簡單給自己的面部做了個變形,眉毛也多畫了幾筆,然後又貼上了一撇黑色的小八字鬍。
總的來說,不仔細看還是認不出來的。
出了新盛泰的大門,耿朝忠叫了輛黃包車,開始往雅茗軒趕去,到了山東路,附近已經是人聲鼎沸。
此時尚屬早晨7點多鐘,恰逢週日,雅茗軒附近有一個花鳥魚蟲兼古玩市場,正是熱鬧的時候。
花鳥市場很大,大大小小的店鋪大概有幾十家。平時也不出攤,但是到了週日則不一樣,店鋪門前一水兒的地攤,幾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或靠著搖椅搗鼓手串,或吹著口哨逗鳥,有客人來問,眼皮都不抬一下,逍遙自在。
耿朝忠走到一個掛著一堆鳥籠的地攤前面,隨手拿起一張鳥籠,瞅了一眼裡面歪頭楞眼的虎皮鸚鵡,對著店家說道:
“一塊大洋,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