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合,確實很特殊,鄒老師幾十年的學生齊聚一堂,難免有一點比一比的心思,龔霖娜本身是走了一條新道,一把開山刀,左劈右砍走到今天的,跟吳壁霞這樣教藝雙馨,或者雷珈她們一門心思在體制裡頭努力的,完全不一樣。
心裡就更有點別樣感受。
“還行吧,您也不能緊張啊。”
“緊張啊我,我心跳都快了好多。”
“呃,要不,我也意思意思——哎呀,好緊張啊。”
龔霖娜一呆,然後沒忍住大笑了一會兒,引來眾人注目。在那邊看自己妝面的吳靜,瞅見季銘:“季銘你又說什麼了?看給龔姐給逗的,說出來讓我們也開心開心。”
“沒說什麼,就說吳靜老師今天特別好看,然後龔老師就笑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瞎說。”
被輕輕打了一下。
後臺倒是一下樂呵起來,那股凝滯的緊張氣氛,為之一鬆——導演和組織老師們,相互看看,有點意外之喜,這下感覺心裡有底多了,其實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師,只要正常發揮,這臺音樂會就不會有問題。
師兄上去唱了一首《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這首蒙族民歌,非常經典,原唱的德德瑪老師也是堪稱國內最美麗的女中音之一。願力強者師兄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在基礎的完成度上,有一些情緒融入進去,拔高了整個表現。
臺下好些老師,也都微微頷首——師兄看著,開心的嘞。
一下來就找季銘啊。
“給你鼓掌了我。”
“不是那回事兒,我就想幫你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臺下也就是坐著那麼十幾二十個一級歌唱演員,好幾位知名作曲,京城歌舞團、廣播藝術團等等那麼幾個大牛單位,剩下的也就是幾百個學聲樂做音樂的觀眾而已,你也別太緊張了,不是什麼大場面。”
呦呵,可以啊,這一表演完,嘴皮子都利索起來了。
季銘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師兄,你是不是有點太嘚瑟了?”
“沒有啊,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自己是什麼發瘋型的演員。嗯?誰說的呢?”
“咳。”季銘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謝謝師兄。”
?
“剛才您表演的時候,我特別注意了下面老師的表情,好多老師都點頭讚許了。”季銘看著師兄露出一絲得意來:“我好羨慕啊,好像只有一個人皺著眉搖頭,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誰啊?”
“好想坐在第二排,穿藍色外套的,天藍色,帶了個格子鴨舌帽,大概有五十多的一個男士。我不認識他呀。”
師兄的嘴巴慢慢張大——聽這個描述,好像是他們單位的領導啊。
“真的?他搖頭了?”
“對啊,從頭搖到尾。”
焦慮了,憂心了。
“師兄,他就是這麼搖頭的。”季銘學著,閉上眼,皺著眉,陶醉地搖起頭來,手上啊做著指揮的姿勢:“這是什麼意思啊?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
真的想要掐死他。
還是得他表演完再掐死他算了。
那邊吳靜跟雷珈站一塊,她們倆的順序,是個前後,留了一道視線在季銘這邊,因為等會要合作,她也怕季銘出簍子,這會一見那邊的場面:“得,又被季銘坑一個,看他那得意的樣子。”
“哈哈,”雷珈也看了一眼:“太機靈了,等會上臺,你還是要把住一點,他畢竟沒有登過這種舞臺,再優秀都不一定能發揮出來。唱歌,尤其是美聲,一點不穩,都很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