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腫臉充胖子可還行。
石大爺家的房子,就是典型的苗族人家了,一個火塘,黑漆漆的水壺永遠放在上頭,臘肉燻得看不見一點肉色,家裡的老太太穿著苗族服飾,裡頭應該是棉襖,鼓鼓囊囊的,頭上圍著藍巾。
其實這樣的生活,恐怕只有城裡人才能感受到浪漫的民族風情,然後把那些浮於表面的元素,拿到從未見過這些人家的人面前。真正屬於這裡的浪漫,可能需要長年累月,一代一代的感知、提煉,然後在那些飛歌,在那些習俗,在那些口口相傳的過往裡,凝成他們骨子裡的腔調韻味。
“走啦,耕田去了。”
……行吧,想那麼多幹嘛。
冷啊。
不過也就下去的時候,冷了一會兒,真的動起來還是挺有意思的。
等他們弄了十之七八,天色也暗了,收工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來,看見蹲在欄杆上的彩燈,季銘瞪大眼睛:“吃了你。”
彩燈很淡定,瞥了他一眼,大概心裡還罵了句髒話。
“哎呀,先吃你的同類,明天再吃了你。”
飯菜的香味已經從大大的廚房窗戶傳了出來,是小雞兒的味道——季銘洗了洗手,然後衝了衝腳,鑽過去準備偷師。
“你會做飯麼?”
“不太會,”季銘比較謙虛:“就那麼幾個菜吧,最基礎款的那種。這種一看就很複雜的菜,沒做過。”
“這菜不太複雜的,”黃三石把壓過的冬筍放進去,裡頭小雞塊已經炒的焦黃了:“翻炒一下,然後放點糖,放點醬油,放點豆瓣,再把剛才壓冬筍的原湯倒進去,燒就行了,得汁收了,放鹽,這個菜可以不用放味精。”
“放一點放一點,味兒太輕。”徐錚在邊上催啊。
“……”黃三石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還是放了點。
桃紅看的搖頭,問季銘:“那你平時都在外面吃?”
“呃,有時候在學校食堂啊,如果在家的話,也會自己做,就簡單一點唄,我西紅柿炒蛋還挺拿手的哦。”
“嚯嚯,你是不是就會四個菜,西紅柿炒蛋,番茄炒蛋,酸辣土豆絲,酸辣馬鈴薯絲,哈哈哈。”徐錚挺滿意地看著黃三石加完雞精,轉頭過來埋汰季銘。
季銘也不理他,一看那肚子,就知道吃的油膩不健康,不跟他一般見識,算了,還是要跟他一般見識:“我說徐老師,您看看您那個小肚子的月份,得吃的清淡點,不能再胡吃海喝了,口味那麼重,不健康。”
“你健康就行了,你活到一百多,幫我們看看那時候是什麼風景,回頭再告訴我們一聲兒。”
得,不怕開水燙。
“姐,我雖然菜做的不太好,但我會做甜品,做湯,尤其是那種美容養顏的湯,我從初中開始,就給我媽她們做,特有心得,各種搭配,簡直信手拈來,偶然還有神來之筆,叫人吃的舌頭都要咬掉。”
……美容養顏湯,能有多好吃,吹呢。
“下回做給您嚐嚐。”
桃紅點頭:“好呀。”
黃老師還是很靠譜的,季銘的啤酒番鴨,徐錚的雞骨醬,然後胡旭的肉——沒做唐僧肉,做了個苗家小炒肉,就是黑皴皴的臘肉做的——拿鋼絲球刷過之後,再拿熱水洗,洗完了切成片在菜籽油裡一炒,肥肉立刻透明,瘦肉微微焦黃,那股香味,混著刺激味蕾的尖椒辣味,爆香。
太下飯了。
“這個鴨子,”季銘指了一下自己點的菜,然後回身看一眼彩燈:“就是它,我們那邊叫騰。”
“騰?普通話怎麼說?”
“這就是方言翻譯過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