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無奈地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煙,正準備點上的時候,被趙媽一把打掉了,“不是戒了嗎,什麼時候又抽上了,這味道受不了的,對一涵小姐也不好,快扔了,不要讓我看到第二次。”
“我這不是心情不好嘛,想抽支菸緩解一下,罷了罷了,不抽了。”說著將煙扔到了馬桶裡,按下按鈕後,隨著水旋轉著沉到了下水道里。
夜深,安清修驅車來到了這裡,剛從車上下來,聽到動靜的老趙起身出來了,看到是安清修,正要說話時,安清修示意他別出聲,然後自己躡手躡腳地去了二樓。
一涵睡覺的時候怕黑,所以總喜歡將床頭燈開著。安清修輕聲輕腳地走到床邊,蹲了下來,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他想伸手摸一摸對方的臉,但是剛伸出來,錦瑟慘死的場景就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繼而那隻手怎麼都下不去。
想到錦瑟臨死之前說的話,安清修的心裡像是打翻了藥罐一樣難受,一瞬間,竟萌發出想要掐死一涵的衝動。他為自己有這個可怕的想法惱怒不已,隨即將手收回來緊緊揪住自己的頭髮,一股氣憋在胸口出不來。
安清修趕緊離開了房間,走到一樓的客廳裡,才大口大口的呼氣,他頹然地窩進沙發裡,將頭深深地埋在抱枕裡,眼淚水無聲地流出來,浸溼了沙發套。
夜,像是無形的魔鬼,龐大的身軀對著安清修死死地壓了過來,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他仇恨老天為何如此折磨他。如果按照既定的計劃,那該有多好,他想洩憤,但是無處可去,回到家,房裡到處都是錦瑟的影子。
安宇走之前提醒安清修過,眼見不一定為實。
安清修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整件事,他可以相信綁架是錦瑟一手謀劃的,但是他知道錦瑟絕對不會拿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儘管她的確生病了。這時候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一涵的場景,那時候的她正在和兩個正太妹打架,後來,又發生了她掌摑葉子的事,這讓安清修有理由相信一涵有暴力傾向。
老趙走過來,安清修對他小聲說道:“不要告訴她我來過。”說完徑直站了起來,離開了這裡。
老趙站在門口看著車離開的方向,心裡面五味陳雜,他剛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安清修整件事情的真相,但又怕自己說不好,會適得其反,加深了他倆之間的誤會。索性閉口不談此事,他相信清者自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回到房間躺到床上,趙媽問道:“他走了?”
老趙“嗯”了一聲,頓了頓,繼續說道:“他讓我不要告訴一涵小姐他來過這裡。”
“哎,那他今晚過來是幹嘛的?”趙媽不死心地繼續問道。
“他去樓上待了一小會兒,下來後躺在沙發上哭了會,你知道嗎,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說哭就哭,活到我們這個歲數,真的,如果不是碰到了實在過不去的坎,是不可能掉眼淚的。”
“你是想說他矯情?”
“看你說這話,哪能啊,我只是覺得安先生有些可憐,其實我看的出來他的內心很掙扎,我們都知道他喜歡一涵小姐,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讓他還怎麼繼續疼愛一涵小姐。我現在擔心他會對一涵小姐做出不利的事,畢竟當一個人的情緒崩潰時,他的右腦子是不聽指揮的。沒關係,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一涵小姐的。”
“他可憐,難道一涵就不可憐了嗎?為了他,一涵可是什麼都放棄了,你說她的父母是怎麼想的啊,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說到這,趙媽眉頭緊鎖,心裡面膈應不已。
她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的女兒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做了小三,她一個做母親的自然會生氣,苦口婆心的勸說無效後,她也只會對女兒的態度不好,但絕不會斷絕母女關係。想到這,她不禁佩服一涵父母親的心腸,真的堪稱“鐵石心腸”了。
被安清修這一打擾,二人均無睡意,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索性繼續聊天。
“老趙,你明天去菜場買菜,幫我買只鴿子回來,我要給一涵小姐燉湯喝,好好補補身體。”
“鴿子是嗎,沒問題,也不知道一涵小姐喜歡吃什麼。”
“哎,這時候她的父母要是陪在她的身邊多好。”
“你現在說這廢話有什麼用,不早了,趕緊睡吧,睡不著也閉上眼睛,明早還要早起呢,院子裡的落葉又積壓了一層。”說著老趙翻了個身,背對著趙媽,不再搭理她。
樓上的一涵此時睜著眼睛出神,其實她剛剛知道安清修來了,她在等著他像以前那樣寵溺地摸摸自己的腦袋,但是沒有,直到安清修離開她都沒有等到。
一涵的心情很複雜,她在想,安清修需要時間來撫平心口的傷口,這件事擱誰身上都難以接受。她計劃著等安清修心情平復下來時再找機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
一大早,老趙推開門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睜開後,突然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