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安清修將一涵微妙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裡,他撒謊了,找南遙只是他的藉口,真實目的卻是想來看一涵。恩糾結了很久,每天都在痛苦煎熬中度過,最後還是下定決心過來了。
一涵讓開了地方,手從門把上拿下來垂於兩側,垂下眼眸,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南遙見家裡並無地方招待客人,便打算帶安清修去樓下不遠處的清吧。她讓對方在餐廳那等她一下,回房間換件衣服。站在一旁沒搞懂情況的鹿森趕緊緊跟著南遙的身後去了她的房間,沒頭腦地問了句,“遙遙,你的前男友不是鮮肉嗎?叫什麼,易俊是吧,陽光大男孩那種,怎麼變成了大叔?雖然這個大叔看起來的確不賴,”
這句話問的南遙哭笑不得,她拉過鹿森,伏在耳邊聲解釋道:“這是安宇的爸爸,也是一涵姐的前男友。”
“啊”鹿森目瞪口呆,嚇得半天整嘴巴都合不上,最後還是南遙伸出手“啪”的一聲將她的下巴推了上去。
“不是,遙遙。”說著鹿森拉住對方的胳膊,急不可耐地繼續說道:“那不就是那個渣男嗎,他還敢來,不怕一涵姐劈死他嗎?”
“噓!”南遙趕緊捂住鹿森的嘴巴,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道:“你啊,別說了,趕緊回你的房間碼字去吧。”
“哦”,鹿森應了一聲後,耷拉著腦袋,準備回去。到自己房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多看了一眼站在餐廳裡的安清修,四目對視時對方朝她笑了笑,惹得她趕緊回之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不情不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清吧裡,安清修給自己和對方各點了一杯橙汁,愣了半晌才想起來還未自我介紹,但以剛剛的情況來看,南遙顯然知道了他是誰。不過,他還是決定先做一下自我介紹,便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好,我叫安清修,是安宇的爸爸。”
“恩,安叔叔您好!常聽安宇提起過您。”南遙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像是慣用的客套話一般,完全沒有經過大
腦的思考。以至於對方聽到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問道:“哦……是嗎?難得,那他都說了我什麼呢?”
在這種場合裡,其實安清修也走了神,擱以往,他定不會問這種問題。因為其實他知道,對方只是說了一句客套話而已。自己如果緊跟著後面問這種話,就把天聊死了。但不走心的他隨口已經問了出來,後悔感立馬湧上心頭。
南遙吃驚地“啊”了一聲,故意拖延點時間,腦子裡不停回想著安宇跟他說過的種種,無奈其中和安清修相關的並不多,甚至基本上沒有。
看出了對方的為難,安清修趕緊笑著說道:“沒關係,忘記了就算了吧,對了,你和安宇是怎麼認識的啊?”他故意轉移掉話題,否則在那個問題上深究,真怕弄得彼此都很尷尬。
南遙用手抵住下巴,努力回想了一下,笑眯眯地回道:“我們是大學同學,第一次說話好像是在教室裡,我記得好像是給了他一盒口香糖,後來就再也沒有交集了,一直到畢業湊巧也到了一家公司工作……”
“你覺得是湊巧?”安清修忍不住打斷了南遙的話,這樣的反問惹得南遙愣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之前一涵是好像對她說過安宇畢業後會跟自己一個公司完全是為了她。
安清修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淡淡地繼續說道:“我的兒子我瞭解,其實就在你給他口香糖的時候他就對你一見傾心了,畢業後和你去了一家公司也是為了你,我當時是不贊成的,但他還是堅持去了。只是那個孩子,恩,跟我一樣,太磨嘰,竟然沒趕上和你表白,幸好,並不遲。”
南遙的瞳孔迅速收縮,她垂下眼眸,腦子裡努力回想著當初第一次講話的場景,其實她又何嘗不動心?只是總覺得自己和安宇隔了一段很長的距離,像是有一條銀河,硬生生地橫在他們的中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事她連想都不敢想。
“滴答滴答”,南遙的眼淚水滴到手背上,晶瑩的像是早晨月季花上的露珠。
見她哭了,安清修一下子慌了起來,忙站起來遞過去一張紙巾,安撫道:“對不起姑娘,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南遙搖搖頭,接過紙巾,拭掉眼淚,吸了一下鼻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有,就是我覺得安宇為我付出了太多,多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也許除了好好愛他,我別無他法。”
聽到這話,安清修鬆了一口氣,舒心地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橙汁喝了一口,眼裡的光突然暗淡了下來,燈光的照耀下,長長的睫毛影子反射到鏡片上,禁不住苦笑了一聲,道:“一個人對你的好,好到能令你心生愧疚,那該是何等的愛啊!”
“恩?”南遙忍不住疑惑了一聲,但隨即笑了笑,她知道,對方不單單是在說她的事。
南遙覺得眼前的這個大叔,哦,不,他年輕到她都不好意思叫他叔叔。眼前的這個男人,該是何等的溫柔啊,她無法將他和當初傷害一涵的那個男人聯絡起來。
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多的誤會,她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過去的事真的不能讓它隨風飄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