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走的,我知道你恨我,但這沒關係,我還是會跟著你。”安清修率先打破了沉默,說完這段話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想要動手去碰一下對方。但手剛伸出來,立馬意識到不妥,趕緊放了下來。
一涵垂下眼眸,心裡面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湧起。她看著對方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你怕不是忘了之前對我做的事吧,我忘不了,我死去的孩子更忘不了。”
“咯噔”一下,安清修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快沉到了肚底,他沒忘,但他絕不敢再提。那件事,像是往日落下的傷疤,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揭了開來,疼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酵。
一涵的臉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但是仔細看,明顯沒有那麼暢快,她雙拳握得很緊。安清修向她逼近了一點,眼神閃爍了一下,回道:“我沒忘,一直都沒有。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都活在痛苦裡,活在後悔自責中,每時每刻。”
一涵的決心隨著對方話語的衝擊瞬間被瓦解了一半,她曾經暗示過自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安清修縱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但那也是有因而起,情有可原。如果當初自己要是和對方調換一下身份的話,自己大概會奔潰到直接殺了對方。
每每想到這點,一涵心裡就越發的難過,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的上是為對方找藉口替他開脫。但只要自己這樣想了,就不那麼恨他了。
人的三觀有時候真的很可怕,當我們站在事情外面的時候,總會把事情想的特別簡單,無法理解別人的做法。三觀正到沒朋友!但當我們自己變成了當事人的時候,立即會有種“
三觀”是什麼狗屁東西的感覺。
“你後悔?”一涵忍不住反問了一句,她冷哼了一聲,表面上仍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繼續說道:“離開你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真的,其實我也能理解當初你那麼做,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我會原諒你的理由。我也不怕告訴你,如果當時我離開的時候你哪怕能稍微挽留我一下,我也會留下來的。但我始終沒有等到你那句話。”
“我……”
一涵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她再次轉過身,背對著對方,緊接著說道:“你不要解釋,沒挽留就是沒挽留,你已經錯過了一個挽留我最佳的時機,而如今,哼,物是人非,我們都變了。”
聽到這話,安清修一陣難過,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並未過多地表現出來。
“這段時間我有一直在找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在哪了,但我沒有臉見你。我知道,之前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但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一下。”
“彌補?”安清修話音剛落,一涵就怒氣衝衝地反問了一句,她轉過來走至對方的跟前,兩隻眼睛冒著火花,環抱住自己的胳膊。下巴微微上抬,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道:“你拿什麼彌補?好啊,如果你能把我死去的孩子變回來,我就原諒你。如果不能,就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裡。”說著手指了一下門的方向。
安清修當即楞在了原地,半晌,突然舒心一笑,他這一笑,倒把一涵笑的毛骨悚然。禁不住蹙眉微怒,不悅地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終於和從前一樣了,依舊這麼強勢,這麼可愛。”說著安清修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咧開一嘴的米牙,笑的燦爛十足。
此刻一涵的內心深處:哇!怎麼會有人笑起來這麼好看,彎彎的月牙眼,長長的睫毛,文質彬彬。好像公孫策啊,這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果然不同凡響。
實則表面上,一涵仍是一張黑臉,不屑地回道:“你倒是變了,變得越發不正經,越發油腔滑調了。”
“哦,是嗎?”安清修的嘴角彎起一個特別好看的弧度。
今天見到了一涵,也和一涵聊上了天,雖然對方態度仍比較強勢,也表現出了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姿態來。但是安清修明白,他了解一涵,能和他說那些話就代表一涵並沒有放下他,只不過是耍耍性子叫他知曉她的委屈,她的怒氣而已。
這就是女生,心思細膩卻柔軟的女生。只要是她們深愛的,無論是東西還是人,都放不下,也捨不得。口是心非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安清修頓了頓,道:“老實說,我也發現我變了,我變得比以前更加愛你了,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腦子裡每時每刻浮現的都是你的身影。甚至每晚做夢都是你。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但是以後怎麼做那是我的自由。”
“隨便你。”
一涵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她站起來正欲走開,安清修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這時,大門再次“刺啦”一聲,兩人同時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