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來給張嘎子送錢順便和他說清楚,從那以後,張嘎子再沒回過李家溝,聽人說張老漢用那筆錢做了手術,恢復後,張嘎子就隨張老漢回張集村了,還聽說張老漢託人給他介紹物件。
林菀多多少少覺得有些對不起張嘎子,但沒辦法,她不愛他,與其把他困在這個家裡,當牛做馬一輩子,還不如推他走,但願他以後能找到一個賢惠淳樸的姑娘,兩個人粗茶淡飯簡簡單單過一輩子就好。
林菀走進醫院的大門,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
當時把那個男孩往急診一送,把身上僅有的四十塊錢,三十塊錢交了押金,然後趕時間就回雙溝鎮了,並不知道現在那男孩住哪間病房,或者……死了?
林菀先去服務檯,問昨天送來一個急診的病人住哪間病房,醫護人員回說有好幾個急診病人,她問哪個?
林菀懵了,那個男孩叫什麼她根本不知道,乾脆把那幾個人的病房號都記下來,一個一個開始找。
找病房好麻煩……
現在找到最後一個了,如果還不是,林菀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想著問問醫生護士吧,就伸手順勢攔了位醫生。
那位醫生那平靜如水的眸光落下來時,林菀心裡像是有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一邊驚歎於自己的手氣,一邊默默的心裡補充,這個男人看起來比那天晚上還要帥。
一塵不染的白色大褂,領口翻折得一絲不苟,下襬自然而然垂下一絲褶皺。修長的指尖拿著病歷本,隱約露出手腕的表。被他的眸光對上的一瞬間,林菀似乎看見了湛藍的湖水,平靜無波瀾,又清晰透澈,像滑過貝加爾湖畔旁的雪山,略微急躁的情緒被清冷無意安撫。
霍丙斐簡潔明瞭,“內科2號病房,在三樓,樓上。”清越磁性的男聲無一絲波折。
囧,樓層上錯了啊。林菀經過霍丙斐身旁時,白大褂被刮起來的風飛起成優美的弧度,又安靜地垂下。
林菀走了兩步,乾淨清冽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那個無名氏,是癲癇病發,所以暈倒了,已經服藥,現在沒什麼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無名氏?虧他想得出來。
林菀回頭多看了兩眼,又道了一聲謝。霍丙斐沒說什麼,拿著病例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爬到三樓,林菀還沒進病房,就聽到裡面有吵鬧聲。
“哎,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問你父母是誰你不說,現在還欠藥費,你不說我找誰要去?”
林菀正好奇聽了一耳,裡頭就衝出來一個穿著病服的少年,少年力氣極大,一下子就把門口的林菀撞了一個趔趄。
後頭一個護士跟在後面喊:“哎,你不能走,醫生說你明天才可以出院,還有,你費還沒交完呢。”
少年臉色蒼白,卻又泛著不正常的紅。
林菀站穩,衝少年的背影喊:“你站住!”
少年下意識腳步頓住。
見少年停下,林菀轉頭和護士說:“你好,昨天是我把這孩子送醫院來的,押金我交了一部分,還欠多少我來補上。”
護士疑惑:“你?你是他什麼人?我都問了半天了,這病人什麼都不說,問急了,他就說他家裡人都死絕了,沒人。”
林菀抬眸望了一眼幾步開外的少年,回說:“我是他姐姐。”
少年脊背一僵。
護士:“嗨,你是他姐姐啊,怎麼到現在才來,病人都住院了,也不來照顧一下,多虧我們霍醫生好心,指派了一名護工看護了他一夜。”
林菀態度十分抱歉,“對不起啊,麻煩醫院了,您看這樣,我安撫一下我弟弟的情緒,然後我再去收費處交錢,行嗎?”
“行,家裡人來了就好辦。”
然後護士就端著藥盤走了,邊走還邊嘟囔:“還有這麼詛咒自己家人的,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