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搖頭。
“八月二十你的生辰,偏兵變叛亂,我在豐州,你在盛京。這是給你過的頭個生辰。自不能馬虎。是早該給你的,不假旁人之手的。卻只能一拖再拖。也想著既然遲了就該尋個好日子,不好含糊了去。”
崔韞一頓:“嗯,推了幾個月,有此物恰好也無需再送年禮了,你倒是好算盤。”
沈嫿一哽。心思被他猜的七七八八。
可她理直氣壯。
“當初我也是耗費數月心血才完工的。禮物在珍不在多。”
“有也是我心誠了。也沒見你準備了年禮。”
說著,她倏然扳臉。
“我可以不給你準備!為何你能忘了給我準備!”
“汙衊人了?”
他靠近,沈嫿的手被他拉著,腕間多了道冰涼觸感。
“親手做的,一得此玉,就想著給你當首飾。”
他鬆開人,卻是指尖一撥,開了箱子的鎖。
沈嫿一愣,低頭去看。
是手串。
全沁透的紅沁,品相極好。由紅玉所致,磨成大小一致的珠子。
女娘手腕如脂,紅玉手串耀眼似火,是美的衝擊。
沈嫿微微一顫,像極了往前她那副金剛菩提手串。指腹輕輕的摩挲,她的唇瓣往上翹起弧度。
她睨向對面的人。
女娘忽而合上箱子。
可崔韞也看清了裡頭裝的是什麼。
是在匯州時,沈嫿在他書房瞧見的雪團畫像,由蘇繡的工藝一針一線縫製而成。
他雖是外行,也清楚有多複雜,沈嫿下了多大的功夫。
光是層次就分為,毛絲捲曲方向,和上下覆蓋。分層加色,不忘光線下各地濃淡層次縷縷分明,繼而才得毛髮細軟蓬鬆。
配線估摸著也有百種,也許更多。
頭部毛絲覆蓋頸部,頸部覆蓋胸腹……,整體協同區域性,各地不能疏忽半分,這才自然。
以施針為主,滾針接針等為輔。
翹起來的尾巴,毛絨絨的貓頭,肉嘟嘟的耳朵,烏溜溜的眼睛透著靈動。
每個細節都是重點。
眼睛,眼眶,瞳孔的顏色。
粉嫩的鼻,嘴縫那邊用色加深。
“我很歡喜。”他溫聲道。
歡喜刺繡,更歡喜刺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