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卿從顧傾城元神裡退了出去,睜開眼,看著枕邊還未甦醒的顧傾城,眼中的殺意前所未有的濃烈。
粗糙的大手不知不覺握住顧傾城纖細的脖子,為什麼在他的心向她傾斜時,她卻再次成為了他的仇人,如果說之前的仇恨他可以不跟她計較,但是如今的殺母之仇如同一把利劍,將他們之間的情緣徹底斬斷,“顧傾城,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為什麼?”
蕭少卿咆哮著,加大手中的力道。昏睡中的人兒痛苦的小臉皺做一團,身體不斷的扭動著。
顧傾城虛弱睜開眼睛,看到滿身殺氣的蕭少卿,心中嚇了一跳,使出全身力氣,用力掰著脖子上的大手,嘴裡含糊的說的,“阿卿,你冷靜點,我們有話好好說。”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蕭少卿會在自己身邊,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她只記得自己去了酒吧喝酒,之後的記憶就一片空白了。
蕭少卿哪裡聽得進顧傾城的話,一心只想報殺母之仇,黑色的眼睛染上一抹猩紅,眼中只有殺意。
顧傾城感到到胸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頭腦傳來一陣暈眩的感覺,正當她要因為缺氧而暈死過去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
“不好啦,快來人,雪落小姐不好了。”梅姨焦急的聲音傳來,蕭少卿這才恢復了神智,鬆開掐著顧傾城脖子的手,飛快的衝出門去。
清新的空氣從鼻腔吸入肺部,腦袋的暈眩感突然減輕了許多,眼淚卻不自覺的滑落下來,沾溼了枕邊,顧傾城撐著雙臂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大大敞開的房門,眼中染上一抹痛色。
想起剛才蕭少卿眼中的殺意,顧傾城的心就忍不住隱隱作痛,如今蕭少卿是真的想殺她了,她該何去何從呢?剛才要不是她萬不得已利用鎖仙鏈與自己共通的特點,斷了給雪洛靈力的供養,估計現在她已經死在蕭少卿手下了。
為什麼他眼裡的殺意這麼深?這是她從前從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過的,以前就算他要啥自己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喪失理智。眼睛無意間瞟到地上滾落的小瓷瓶,那不是妖族特製的用來裝聖泉之水的瓶子嗎?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顧傾城忽然有些害怕的捂住胸口,急急的奔下床去,也顧不得腳上沒有穿鞋子,光著腳就往外跑去。
雪落房間的門大敞開著,顧傾城只敢站在門邊偷偷看著,蕭少卿正在運功為床上的人兒療著傷,沒有勇氣踏進一步。
她想到過這一天的到來,卻沒預料到會來的這麼快。如果可以,她原本打算瞞他一輩子的,如果瞞不了一輩子,她也自私的希望能夠多瞞一天算一天,這也是蝶衣上神的希望,所以她才會在臨死前將這段記憶封印。幸好她早有準備,利用女媧石的強大力量將記憶修改了一遍。在這件事上,他寧肯他誤會自己,也不遠他知道真相。
想起曾經那個對自己呵護備至溫柔以待的女子,想到她的結局,顧傾城不禁心裡一陣唏噓,眼中情不自禁的露出悲痛的神情,始終是她辜負了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她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點了。
顧傾城嘆息了聲,瞞不了蕭少卿,她的死期也不遠了吧,也好,所有的痛苦都讓她帶走吧。
可是她現在還不能死,顧傾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雪落,她必須要讓蕭少卿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她才能安心的離去。
“還不滾出來!”蕭少卿冷冽的打斷顧傾城的思緒。
顧傾城硬著頭皮走進了房間,四目相對,蕭少卿眼中的怒火再次讓顧傾城無法招架,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你都知道了?”顧傾城沙啞的聲音顫抖的問道。
下一秒蕭少卿就與她僅隔咫尺的距離,看著她的眼中充滿了恨意與厭惡,“顧傾城,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耳邊傳來蕭少卿的質問聲,顧傾城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看著眼前俊美無雙的男子,眼中露出留戀的神情。
“為什麼,”顧傾城蠕動著嘴唇痛心的說道,“阿卿,我也希望死的人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了苟活,連自己的恩人都不放。現在不能殺你,但是她受到的痛苦我要你百倍償還。”蕭少卿激動的說著,默唸起口訣。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胸口蔓延至身體的四肢百骸,顧傾城捂住胸口,倒在地上,虛弱的說道,“阿卿,對不起,對不起……”嘴角不斷湧出鮮紅的血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