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頓終究沒敢直接追問梅林關於夢魘的事情,興許是一廂情願,也興許是一絲註定。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冬天身上穿的毛線衣服上的線條被一根根抽走,而那根根毛線中又炸出五彩斑斕的爆竹般的流彩,卻無人分享。
就讓時間作為旁觀者,讓一切順理成章地走下去吧。這是謝爾頓自暴自棄的想法,但淡淡的隱憂還是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他並不完全相信夢魘說的話,所有生物都是自私的,無論是血肉生物還是符文生物。因此,他要更加密切地觀察梅林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出什麼岔子。
在夢魘操縱梅林身體的時候,小男孩的眼眸會變成詭譎的亮藍紫色,只要根據這個外表差異來判斷就可以了。
這還真是天真,萬一偽裝一下,那估計真就天塌了也沒人知道了。
僱傭兵集會內,只要有錢,你就可以辦到一切。謝爾頓當然有錢,與那些自備乾糧的人不一樣,他可以帶梅林吃上熱騰騰的熱飯。
這當然是相對的,僱傭兵集會大廳的一樓基本上都是一些沒什麼錢的低階僱傭兵,大多是來碰碰運氣,二樓的那些相對來說比較有實力的僱傭兵基本上都吃得起這裡的優惠飯食,甚至大魚大肉都不在話下。
相對於一樓的面對面招工來說,僱傭二樓的傭兵是要簽訂一定的協議的。因此,除開特別緊急的事務來說,大部分的活計都是透過選擇契約書,定好時間來簽訂協議。雙方既然都知道了時間,那隻要選擇是否接下這一單就可以,不需要額外付出精力與時間。
普利琉斯愁眉苦臉地坐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小心翼翼地挑選能夠接下的委託。
“打群架......這是什麼玩意兒?在【混亂深淵】撈出寶石......瘋了吧!真不要命了!”男人用拳頭頂著自己的臉,小聲嘟囔,“真該死......昨天憑什麼讓我出醜......”
明明是自己不理智在先,卻又把主要責任怪罪到別人身上,這興許就是普利琉斯讓自己心情好轉的秘訣吧。
年過三十,無妻無子,不算高大,實力也不上不下,看上去光鮮亮麗,實則漏洞百出,茅草四迸。他明明不想做一個平凡的人,但卻如今平凡到自命不凡,卻也真是諷刺。
“頂替小丑,參演馬戲團的職務......這到底都是一些什麼鬼要求!”他一拍手中發黃的薄紙,嚷嚷出聲來了。
“別抱怨,這些活兒,別人還不一定要你呢。”在他旁邊的一個男人同他說。
“誰會接這不三不四的委託,你瞧瞧,幫別人尋找走失的靈貓!”普利琉斯順口說道,“這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知足吧,”他身邊的男人一把奪過普利琉斯手上沾染汗液的黃色薄紙,“報酬都不錯的,起碼還能讓你出手。”
普利琉斯看到自己身邊的男人似乎淘到了寶,欣喜地在“尋找丟失的靈貓”這一委託單上用羽毛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譁!一道深藍色的火焰驟然在飄懸在空中的委託單上翻卷,在燒火的噼噼啪啪的響聲之中,它很快化為飛灰在空中散去。
“這就是不把握好機會。”那個男人深深地看了普利琉斯一眼,挑了挑眉,站起身來,“不完成一定的工作量,你就等著從這裡滾出去吧。”
“你說......什麼?”普利琉斯睜大雙眼,喉結上下鼓動,“滾......出去?”
“你覺得好吃懶做的人能在傭兵集會里待多久?我覺得你可能會說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他不屑笑了,“但你現在正是那好吃懶做的人,不是麼?這個位置向來換人換的特別快,因為都是你這種人。”
“不......不!”普利琉斯連忙翻找自己桌上的一張張黃紙,卻發現上面的字跡正在飛速變動!
已經被接下的委託就沒有在紙上存在的理由,新的委託一點一點地將原先簡單易懂的小兒科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