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領頭的官員們就讓所有傭兵挨個去敲客房的門,讓他們把所有獸人囚犯給帶出來,準備出發。想來也正常,他們本身的職責便是運送囚犯,出現了這種狀況,他們也頂多自掏腰包出一天的房費。把自己隊伍的安全保障好了以後,就可以開工了。
謝爾頓等人合力把馬車拉出來,在清晨尚顯寒意的陽光之下,奉命的小隊即將出鎮。今天的小鎮好像和昨天的不大一樣,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東西。巷裡冷清清的,即使現在是清晨,就算大多數人現在還在床上睡著,卻也聽不到哪怕是一點鼾聲。
“那些人昨天好像去了廣場。”梅林對謝爾頓說,“也不知道他們去看什麼去了。”
“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謝爾頓用手摁著自己的太陽穴,“我甚至都搞不清楚,我昨天到底是怎麼跑到他身邊的。不過那些管事的看上去也有點腦子,也不至於出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還把我們晾在荒郊野外。嗬,我們的房費肯定有人報銷的,別指望著從他們的手裡掏出哪怕是一分錢,哈哈。”
普利琉斯打了個哈欠,眼神迷離地伸了個懶腰:“早......總覺得今早怪安靜的。唉......沒早飯吃,真是要命。”
工作契約上寫明瞭,傭兵的吃穿用住都是要自理的,再抱怨也沒什麼用。馬車已經就位,梅林和謝爾頓依舊是每天第一個與獸人同坐一輛車。他們坐在車尾,看著空蕩蕩的街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淡淡的寒意。
現在已經逐漸入秋,應該添點衣物了,謝爾頓如是想到。昨天城鎮上的人還個個活靈活現地在自己面前蹦躂,怎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
車輪碾過或稀鬆,或堅硬的石板,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梅林的屁股下逐漸起了震顫,面前的景物便開始緩緩挪動起來。反正這一切之後與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們頂多是作為這件怪事的見證者而已。
還沒等馬車加速,梅林和謝爾頓便看見一個生著灰白色長髮的中年人跟在車後面,扒拉著車的外延。兩人一時之間還沒有搞清楚這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身上揹著個大挎包,衣服不新不舊,差不多連續穿了三四天的樣子,卻沒有什麼臭味。臉上雖然滿是皺紋與麻子,卻也沒泛著一種油乎乎的骯髒。這表明,男人平時雖然並沒怎麼注重自己的個人形象,但也挺注意衛生的。
“可以載我一程麼?”他說,“雖然不知道你們想去哪裡,但我覺得,只要跟著你們,我就可以到達我想去到的地方。”
“先生,我們是奉國王的命押送囚犯的隊伍前往塔塔河附近,具體是什麼地方,我們也不大清楚。”謝爾頓溫和地說道,“請原諒我沒有辦法答應你的請求。”
“啊哈!”結果這半老不老的男人狠狠地揪住馬車的邊框,雙腳輕輕一跳,便輕而易舉地站上了擁擠的馬車之內,“沒錯,我正是要去那裡!謝謝你們的幫助!”
“呃......”謝爾頓拉住梅林的手,“我剛剛說——”
男人熟稔地擠開梅林的小身板,自然而然地耍著無賴:“哎呀,都上來了,緣分一場,不是麼?來,搭把手,這裡的東西可珍貴啦!”
謝爾頓強忍住把這傢伙從車上推下去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拉著梅林的手,用眼神示意裡頭的獸人們,把位置稍微擠一擠,不要傷著小孩了。梅林雖然一開始也看上去有些不解,但不知道怎麼的,他居然也無所謂了。
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套近乎的本領,無論是他的臉,還是他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一種奇怪的親和力,讓想要說不的人閉上自己的嘴。
哐噹一聲,男人身後的大包重重砸在了馬車內的地板上。他這才看向馬車內部,灰白的眉毛一下子挑了起來:“這看來就是前不久在梵岡舉辦過儀式的那些人了。沒想到叛亂過了兩年,這碼子事才徹底結束,也真是奇了怪了。”
“先生,你叫什麼名字?”梅林看著老人始終帶著笑意的眼睛,他的嘴角也不由得向上微彎。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就是上一次的過去之中,讓大家不要相信傳教士胡言亂語的人。而在這一次的時空之中,他們居然陰差陽錯地見了面。這也是梅林沒有吵鬧著說要把他趕下去的原因之一。
“你可以叫我勞倫特先生。”勞倫特爽朗地笑了,“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不是麼?看上去,魔力天賦也非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