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日早上七點多,朝陽在東邊一躍而出,照得整個京師逐漸透亮。
朝霞照在空曠的北京南站站前廣場上,照得這裡的鐘樓和廣告牌,閃著金光。
廣場右下角,專門劃出的出租馬車下客區,停著近十輛出租馬車。
其中有一輛馬車,舒友良扛著一個大揹包,從車上下來,一臉的肉痛:“坐一趟馬車就花了我五角錢,都要趕上這火車票錢了。
幸好這趟火車的車票錢不要我自個掏。嗯,算下來還是賺到了。”
廣場上人很多,就像暴雨前池塘裡的魚,熙熙攘攘。
有不少穿著藏青色警服、打著綁腿的警察列隊走在人群裡,四下巡邏。
舒友良看到他們的臂章上寫著“鐵路公安”。
啥時候警察改公安了?
人群裡舒友良看到三位穿著深藍色鐵路制服的人,連忙迎了上去。
“虞秀才,這呢!這裡!”
遇到一塊,舒友良上下打量著走在前面的虞秀才,“虞秀才,你這身衣服一穿,這氣質就上去了,終於像個當官的。”
“嘿嘿,這位是舒爺,海公府上的管事,今天有公事坐火車去灤州,來,幫舒爺把行李拿上。”
身後的兩人連忙應道。
“好咧,虞站長。”
“舒爺,久仰你的大名。”
“我有什麼大名,盡聽你們虞站長鬍說。”
兩位屬下扛著揹包走在前面,舒友良和虞秀才走在後面。
“不錯啊,轉到鐵路局,一下子就當上站長了。”
“副的,副站長,舒爺叫我虞副站長,小芝麻官。”
“老虞,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北京南站副站長,不小了,聽說跟縣丞一個級別的。看來你轉到鐵路是轉對了。”
“嘿嘿,這邊缺人手,缺得厲害。我是個老秀才,又是個老書吏,處理這種庶務雜事有經驗,就提拔上來了。”
虞秀才憨厚地笑道。
現在他是北溪伯宋藥師的老丈人,宋藥師可是宋貴妃的哥哥,國舅爺之一,四捨五入,虞秀才也等於是皇親國戚。
可他依然老實憨厚,感恩不忘本。
“舒爺,你可是太有本事了,居然能找到這趟專列的席位。”
虞秀才繼續說道。
舒友良不在意地答道:“我這是公私兼顧。老爺去了灤州,他身邊能離開的人嗎?只是他那趟列車,我腦袋削尖了也擠不上。”
虞秀才點點頭:“舒爺說的是實話,那趟專列不得了,戒備森嚴。
不過這一趟專列也不簡單。十三節車廂裡,八節乙等臥鋪車廂,全是六軸重型車廂。住的除了一百二十多位朝議大夫外,就是葡萄牙、奧斯曼和波斯三國的使節團。
舒爺能在這列專車裡搞到一個鋪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