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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必須雷霆之誅!

今日《大公報》公開報匯出來,說明此案大局已定,被爆出來該抓之人,都被繩之以法,等著海公和王尚書率領的專案組,加以審理和深挖”

眾人聚精會神地聽朱璉講述。

“根據報道,整個案子的一角,是從開封郡下面的長葛縣說起。

當地一位姓郭的舉人,當地的鄉紳,牽頭成立了‘洗心遷善局’,打著為朝廷分憂,為官府解難的藉口,出面綁拿一些不夠繩以官法的‘故家不類、市井無賴、鎮之不逞者’,禁錮於一地,僱青壯日夜看守巡邏,再延請鄉中德高望重者,說以善事。

還美名其曰‘洗心遷善學習班’,說什麼禁錮善化是錮其身使其桀驁不馴之氣不得不消,發其天良使其悔愧之心不得不生。

時間一久,自然桀驁之氣盡去,心生天良,便可叫族人家人取保帶回自此社會安定,百姓樂居。”

洗心遷善局,學習班?

還禁錮其身,發揚天良。

這位郭舉人還真是天才啊!

居然把持強凌弱、魚肉鄉親的惡行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還有模有樣的把萬曆新政改革時興的學習班學了去,搞得如此清新脫俗!

難不成郭舉人對於自己沒能做官,參加朝廷的官吏學習班而深感遺憾,於是便搗鼓起給別人開學習班?

朱璉點點頭,“沒錯,通訊員和記者深入調查後,發現郭舉人牽頭開辦的‘洗心遷善局’,就是一私設黑牢。

他們與縣府度支局、稅政局的人勾結,把納糧不足額、不及時的農戶,名義上以其它罪名,比如遊蕩鄉里、與鄰里不善由‘洗心遷善局’出面收押禁錮。

白天名為學習,實為押解到田間地頭,給洗善局的鄉紳們無償種地。

晚上關在小黑屋裡,每天只給清水稀粥,吃不飽也餓不死。

洗善局出資,請鄉間市鎮的地痞流氓為打手,負責看押巡視,稍有不從就拳腳交加。

日子久了,許多被禁錮的鄉民一來自己飽受折磨,二來家裡少了他一位壯勞力,生計艱難,無可奈何只好納糧。

逋欠一石糧,需納三石糧才肯放人。

一石入庫,其餘兩石名為學費。

一石官吏們分,還有一石名為洗善局費用,實際大部分由鄉紳們分了。

鄉民實在沒有那麼多糧,就找鄉紳們借高利貸。

還有很多鄉民期間生了病,洗善局也不請郎中醫士,挨兩天看是真病還是假病。真是病了,就直接丟回家裡去。

可是這麼耽誤幾日,鄉民們多半是越病越重,最後故去。少數僥倖醫治過來,可也欠下不少藥錢。就算病好了,還是擔心會不會又被洗善局的人抓去學習?

《大公報》說,長葛縣居然開有三家洗心遷善局,從萬曆元年成立以來,到萬曆五年,有名可查的,被抓進去學習的鄉民合計六百七十九人,其中無故病死的二十三人,破家者兩百七十四人,非法所得折銀幣兩萬六千七百五十圓.”

聽到這裡,眾人無語,包間裡只有咣噹咣噹的鐵輪聲,就像鐵錘一般打在大家的心裡。

王家屏鐵青著臉,嘶啞著聲音問道:“還有嗎?”

“《大公報》說,這幾位通訊員和記者調查長葛縣洗善局黑幕時,又風聞南陽郡葉縣,警政局直接上手,成立黑牢。

黑牢不在縣監押所裡,而是設在縣城以北二十五里外的沙河鎮。

逋欠稅糧者直接被他們抓進去,當然了,他們隨便編造案件,以查案為名,把人抓進去,濫用刑具,只為逼迫鄉民納糧完稅。

還是老規矩,欠一石糧必須繳三石,一石入國庫,兩石他們分。

有時候抓人的查案藉口不夠,就叫地痞流氓假裝去報案,直接把逋欠者指為案犯,然後大張旗鼓抓人,不入縣獄,拘在黑牢裡動用私刑,拷掠錢糧。

這些警政局的警察,既幫縣府完成納糧任務,又中飽私囊,還捏造偵破大案要案若干起,上報省郡,邀功請賞。

初步統計,葉縣警政局自隆慶二年改制成立後,沒多久就開始私立黑牢,歷經七年,兩任知縣,私拘鄉民百姓五百一十七人,拷掠錢糧估計有五萬圓,其中致死二十一人,傷殘二十三人,破家者一百二十四人。”

金學曾臉上的肉在猛烈抖動,牙齒咬得嘎嘎直響,“觸目驚心,喪心病狂!”

王家屏臉色由鐵青變得發黑,說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嗖嗖的涼風。

“河南布政司、按察司,還有巡撫,都是吃乾飯的嗎?

前後數年,涉及數千人,遍及二十多縣,他們居然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