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又是一聲嘆氣:“怎會?老夫只是覺著您應該多和同齡人處處。”
董駿欽滿上酒杯:“您別擔心,我常與同齡人一道。”
“除了穆大俠。”張叔一杯一口,瞥了董駿欽一眼,只見他笑而不語,似乎不打算接茬,“這幾日瞧了這麼多凡人,可與玄門子弟有所不同?”
董駿欽再次滿杯,搖搖頭:“張叔,凡世之中皆凡人,玄門子弟不過是有些門外之人沒有的天資罷了。”
“罷了?”張叔低笑,“你這話說出去,他們可要不服了吧?”
“有什麼不服的。如今的天子不就是毫無修為的凡人?而各門各派對這個凡人不也是俯首帖耳不敢造次?”董駿欽低眉笑言,室內卻一陣緊繃。
張叔半響才道:“這話也就您敢說。”
“事實如此。”不過考慮到張叔惜命,董駿欽還是轉移話題,“這兩日拜訪可還順利?”
話題轉的生硬,但是張叔喜歡,趕緊接話:“託少爺的福,今年都挺順利的。”
“那就好。明日還有幾家人?”董駿追問。
張叔以為董駿欽打算一道去,興致起道:“三家。南街的常姑娘,碧堂,還有東坊最大的藥行林丁堂。”
董駿欽思忖了一下:“除了碧堂,其他應該都沒問題。那就勞煩張叔再忙一日了。”
言畢,董駿欽舉起酒杯示意。
張叔哭笑不得,敢情又是他想多了。
夥計撤了盤子,換上一壺好茶,還有一些時令鮮果。
從張叔屋裡的窗子望出去,正對昌御的港口。現下是小旺季,遠處船隻緩慢地搖擺,星星點點的火光應到天上,似乎退散了一些隱霧。
張叔瞧董駿欽喝茶不語,心裡又焦灼起來:“少爺,不如您也替我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難雜症?”
這只是個玩笑,種草、製藥、買賣,重草堂的老夥計哪兒需要別人替自己看病?
誰知董駿欽沒有拒絕,只是放下杯子瞧了他一會兒便報了藥方。張叔一聽,這方子正是針對自己常年不消停的脾胃。
“另外,張叔你的肩傷還需要定時施針才好。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日晚輩……”董駿欽邊說邊從自個兒袖中掏出一卷銀針。
張叔怎麼都沒想到這不起眼的袖子裡竟然藏了東西,連忙拒絕:“哪敢勞煩少爺親自施針啊。我還是回去讓盧大夫來吧。
興許是張叔的表情太驚恐,董駿欽只好佯裝無奈地收起傢伙,繼續喝茶。
張叔鬆口氣,心想:差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天知道他有多不喜歡針灸拔罐。嗯?等下!
回憶起方才董駿欽報的藥方,乍一聽和他常用的一樣,可是其中三味藥沒了,反而多了一味從未用過的。而這味藥正是林丁堂獨家販售的東西。
此時張叔腦中冒出一個猜測:“少爺,您這幾日開出去的方子上,不會都有幾味藥,非要去我們拜訪的那幾家人家那兒才買的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