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帽子遮擋的大寶,他腦後的帝彧暴露在官兵道士村民還有阿香和宋霽月的面前。
知情者一個個全身緊繃,不知者一個個睜大眼欲退不退。
大寶一直覺得自家少爺總是囉哩囉嗦,動不動就是一堆道理,一番推測,但有句話在大寶身上印證了。
一個一直在苦難中從未體會過美好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苦的。但是大寶現在已經體會過吃飽飯穿暖衣,有人說話有事可做的日子了。
所以他跟著董駿欽來到董家之後,最怕的就是他的腦袋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最怕的就是見到他們現在這副神情。
大寶這個腦袋,董父當初花了一整天才接受。眼下這些人不管以前對董傢什麼態度什麼想法,他們現在都不可能不害怕。
而長生臺的道士見到那張臉二話不說掏出幾張符往帝彧腦門上貼。
大寶和帝彧腳下當即伸出幾十只荊棘藤條盤旋而上捆住兩人。
董駿欽暗叫不好。帝彧是陽神,他沒有情感,面對現狀他只會反抗不會顧慮他人。果然,董駿欽還來不及與帝彧語,他已睜大眼睛,目露兇光,散出靈氣將藤條一一折斷,並將近身的道士彈開。
帝彧低喝一聲:“愚蠢!”
看熱鬧的村民嚇得掉頭就跑。一個腦袋兩幅面孔,這後腦的面孔還能說話。這不是妖孽是什麼!
而帝彧神威顯的後果,董家人被長生臺和重甲兵四層圈圍。
董駿欽不想打,這一打就和當年的皇甫礫一樣,再無可能為自己正名。奈何,世間太多事半點不由人。
高霆不聽董駿欽解釋,手落示意。
長生臺的陣法瞬間在他們腳下展開。帝彧再次長出他的手腳。一旁的阿香還有宋霽月,以及知道大寶後腦卻從未見過帝彧完身的董家人嚇得朝後退。
可是長生臺的劍已經抵住他們,前有“妖孽”,後有屠刀,進退兩難,最後幾人癱坐在地上。
長生臺的劍陣,向來以裡外皆難破而聞名江湖。五層羅漢疊,兩層八卦環,兩兩相逆,殘影化實,劍如飛梭,氣織靈網,壓制靈脈,亂敵心智。
刀劍無眼,董駿欽受劍陣壓制,靈力運轉艱難,護住老小已經有些吃力,更無心管帝彧。只是不斷與他道不可傷人。
可是帝彧哪管傷人不傷人,這些人在他眼中就是甯曦的手下,是他的敵人。
人的劍多而密,帝彧銀劍只有一道白光便差點毀了半邊劍陣。
靈網突然破損,董駿欽靈力充入胸腔,化劍成針,針尖對劍刃。劍陣受阻,此時泯闕道長從天而降,落於劍陣上方。
一道水輪劍氣迅速圍住幾人。
劍氣不僅給董駿欽和帝彧施加了壓力,更是將其他無修為之人的經脈收緊。
董父和幾位叔伯年歲在那兒,宋霽月體質本就虛弱。盧大夫一句:阿駿,姑娘不行了!讓董駿欽成了第二個帝彧。
什麼說辭什麼解釋,他們想害你就根本不會留活路。
帝彧對泯闕真人的靈力十分排斥,擲出銀劍直對泯闕真人,人神相擊的瞬間,激起霹靂。
落霞瞬間轉為黑紅,似血染。大寶哭喊著讓帝彧助手,卻是徒增他的暴戾。
墮神不是神,他們殺人不眨眼。帝彧蹬躍於空,接住銀劍,與泯闕真人的水輪月相交。
沒了帝彧的下方,那些道士修復劍陣專攻董駿欽一人。化針雖快又有烏古木於其中,但硬碰硬,它還是過於綿軟。
董駿欽見自己的飛針慢慢根根落地,身後宋霽月癱軟昏迷,而父親也嘴唇發白。
按在地面的手掌調動所有可以調動的靈力,靈運五行殺人無形。
最先感覺不對的是劍陣外的重甲兵。明明好端端地握著長槍準備隨時上陣,突然他衝出隊伍,刺入前方長生臺道長的背脊。
後背受襲,還是自己人出手,長生臺根本沒有防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