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子布提到的這些想法,林煜其實也都想過。
畢竟論起來製作符籙,林煜的記憶和領悟是遠遠的領先鄧子布的。
如果說僅僅只是把符籙當成一種法術來用,或者將平時使用的法術記錄在符紙之上只求一個方便。
那這樣的符籙之術僅僅只是術。
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只不過是護道的一個手段而已。
無論是文才這種專門研究符籙怎麼使用的,還是一些能夠自己畫符的。
他們也都逃不過這平庸之列。
只有把這符籙之道的精髓領悟,才能真正的體會到其中的一些妙處。
所謂道法自然,這符籙上的一筆一劃,法力的配比,全都是人對於天地自然的模仿。
所以才能使用出種種規則,種種神奇的法術。
這不僅僅是一種對敵的鬥戰手段。
也可以藉由符籙上面的紋路和體悟,溯源而上,反向上求,以此為橋樑,體會天地自然,領悟天地正道。
真正的走在道法自然的大道之上。
如此一來便把這符籙化成了通天之術,有著無窮無盡的未來。
既能讓自己護道手段更加強硬,也可以豐富自己的對敵手段,還不耽誤自己性命的修行。
這才是走上了一舉兩得的正道。
這種想法是對的,但要做起來卻千難萬難。
林煜現在能夠體會到其中的一點奧妙,但還無法將之實現。
古往今來,符籙之術傳承何止千年,天下英傑不知凡幾。
又怎麼會沒有人想到這一點呢?
而當初創造符紙的老祖宗又為什麼要將這符祿化為繁瑣的符紙呢?
自然還是因為天下庸人太多,人力有限。
根本做不到跳過中間這一步,直接透過那些奇怪的紋路就去體悟天地。
他們只能藉由著那不同材質的符紙,不同材質的硃砂,不同的筆畫,不同的法力來減輕模擬天地自然的壓力。
能夠讓他們按部就班的勉強觸碰到天地自然之道。
與此同時,還能夠藉由這一點規則化作千萬法,讓這些普通的修行之人在修行路途上多了許多可以使用的手段。
佛家有一首偈子也是廣為流傳。
禪宗弘忍法師為選嗣法弟子,命寺僧各作一偈。
神秀大師所做“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已經是上佳之作。
卻在千年來淪為一個陪襯,作為六祖慧能的墊腳石。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境界又彷彿高了一個層次,千年來都被人津津樂道。
可這也正如符籙之道一樣。
六祖慧能固然高明,講究禪宗頓悟,境界不可謂不深。
但又有誰能夠真的做到心內無一物?
又有誰能夠做到一朝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