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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坐穩了

第二天一早,楊家小姐出殯。

很年輕走的人一般都不大操大辦,特別有些不足十四的,基本連個棺木都沒有,多少年都是這樣。

送葬隊伍進了山,等安葬好楊小姐以後,孫傳武吃了酒席,和康凱倆人在招待所睡到下午,迎著夕陽上了路。

吳家那邊的白事兒有人做,孫傳武不好撬人家行,每個先生有自己的體系,更何況給吳家辦事兒的人也不差。

走到崗頂,已經二半夜了。

倆人下車放水,叼著煙看著天空中的星星,還有掛在天上的半月,心情舒緩了不少。

下了山,就到家了。

康凱打了個哆嗦:“真特孃的冷啊今天。”

孫傳武點了點頭,可不冷麼,今年入冬早,市裡都下了一場雪了,這邊下沒下雪不知道,第一場雪基本都存不住,太陽一出來就化了。

現在已經算是晚秋和初冬的交界了。

秋天就像是個看熱鬧的大姑娘,死活賴著不走。

冬天就像是個猴急的小夥子,好話說盡,就為了儘快能一哆嗦。

孫傳武抻了個懶腰,現在的212開起來是真累,座椅啥的也不軟乎,最主要還是道不咋好。

挺多地方的大坑,桑塔納絕對過不去,也就212這種抗造的車才能晃晃悠悠的透過。

“再有四十分鐘就到家了。”

孫傳武藉著火光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十二點了,一會兒你直接去我那睡得了,省的折騰你媽了。”

“行,一會兒上你那邊睡去,對了,蓋房子的事兒我和我媽說了,讓我媽訓了我一頓。”

孫傳武笑著搖了搖頭:“你媽要強,覺得你拿我錢心裡面不舒坦。你就跟你媽說,該說說該罵罵,我還是孫傳武,不是債主。”

康凱嘿嘿直樂:“你記得小時候不,那前我家裡沒吃的,我媽蒸的苞米麵的大餅子,酸不拉幾的,吃著都拉嗓子。”

孫傳武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咋不記得呢,那時候給我饞的啊,我問你要你不給,我就回家拿饅頭跟你換大餅子。”

“我說換倆你還不幹,還是你媽多給了我一個,還給我裝了半個芥菜疙瘩。”

那時候也就七二七三年的樣子,生產隊兒還沒取消呢,還沒包產到戶,家家都窮的要命。

填飽肚子可比吃的好要重要,特別是康凱家裡,那時候是出了名的窮。

康凱感慨道:“你說我小前兒,我爹我媽撅著腚幹,那真是天沒亮就起來了,頂著星星再回家。”

“結果呢?”

“結果年底一算賬,特孃的還欠大隊五十多塊錢。我娘跟我說,那時候真的一眼都看不到頭,天天就想著咋能填飽肚子。”

“我記得特別清楚,村裡打獵的老李家有一年打了個野豬,當時分了大隊一半兒肉,大隊讓咱們去喝野豬肉煮的湯,一人一塊兒指頭肚大小的肉丁。”

“那叫一個難喝啊,關鍵你不喝還不行,一年見不到油水兒了,有點兒油花恨不得把碗都得舔上兩遍。”

“後來老李分了你家一塊兒肉,你就喊我過去吃肉啊,咱爺給我盛了滿滿一小碗兒,這傢伙給我撐的啊,回家一直拉肚子。”

孫傳武笑著搖了搖頭:“這我記得可清楚了,當時你還哭呢,你說你吃的野豬肉還沒消化就囫圇著拉出來了。”

“當時你還要去撿,你媽還不讓。”

康凱嘿嘿直樂:“現在真好啊,啥也能吃著了。”

“這一天天的,還感慨上了,走,上車回家。”

倆人掐了煙發動汽車往下走,剛走下第一個大轉彎兒,車燈前方就出現了幾個人影,三男一女,站在路中間對孫傳武擺著手。

孫傳武皺著眉頭嘀嘀咕咕的說道:“大晚上道上咋還有人呢,這是從咱們那邊往市裡走的啊,你看出來是哪個村兒的不?”

康凱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這上哪看去,看著眼生,你說不能是那玩意兒吧?”

“一天天的,哪有那麼多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