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一晃眼兒就過去了。
他們這邊屬於林區,一到了秋天,不少人都揹著袋子上山打松子兒撿蘑菇。
市裡每年都有收松子兒的,到時候打的松子兒裝上牛車送到市裡,也能賺上個百了八十的,過個肥年。
一到了秋冬,就是意外頻發的時候。
長松子兒的松樹很高,一般都十幾二十幾米,他們的工具也簡單,找鐵匠打一副腳蹬子,往鞋上一綁,就徒手抱著樹往上爬。
都不用說二十幾米,就算是十幾米的高度掉下來,多半兒小命也沒了。
就算當場沒死,這些松子兒都在深山裡,還沒等出山人就涼透了。
不光是從樹上摔下來,東北山上也有不少馬蜂窩,這些馬蜂窩有的掛在樹上,有的在地底下,一個不注意踩上,指頭大小的馬蜂釘上兩下也夠受的。
有些人天生對蜂毒過敏,不用多,蜜蜂叮一口就沒大半條命。
書上都寫東北沃土,什麼棒打狍子瓢舀魚,但是書上卻沒說,東北的樹林子裡還有野豬熊瞎子,有大拇指大小的大馬蜂,還有隨處可見的蛇。
這是一片沃土,黑色的土地養育了不少人,同樣,也養著各種各樣的生物。
早晨孫傳武和康凱又上了一趟地,轉了一圈兒,倆人約莫著二十五六號就能開始收地了。
他們這邊收地基本都是十一前後,種地五一前後,一年種一茬。
倆人叼著煙往回走,走了一半兒,就看到十多個老爺們兒正往他們這邊跑。
大老遠,孫傳武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姜德利,姜德利揹著自己的牛皮箱子。
這是誰在山裡出事兒了?
領頭的是丁二愣子,看到孫傳武倆人,丁二愣子老遠就打招呼。
“這不巧了麼,傳武啊,你倆別走了,跟我們一塊兒上山。”
孫傳武掐滅了煙,問道:“咋了這是?”
“等會兒說。”
一幫子人氣喘吁吁的跑到孫傳武面前,丁二愣子拍了拍孫傳武的肩膀:“走,邊走邊說。”
遞給二愣子一根菸,二愣子點上以後,抽了一口,吧唧了兩下嘴。
“還是長白參好抽,一點兒不嗆嗓子。”
“到底咋了二愣子叔,你們這麼多人上山,還牽著牛車,這是有人出事兒了?”
丁二愣子點了點頭:“嗯呢,老辛家倆姑娘和別人上山撿榛蘑,踩了馬蜂窩了,她家老大讓馬蜂蟄太陽穴上了,當場就倒沫子了。”
“她家老二揹著老大往外走,跟著一塊兒撿蘑菇的小孩兒跑回來喊人,估摸著現在都快從山裡出來了。”
一聽讓馬蜂蟄了,孫傳武心頭就一沉。
馬蜂這東西很少有人不過敏的,一般蟄上了以後,那是火急火燎的疼。疼還算是輕的,最要命的是這玩意兒只要過敏,呼吸就十分的困難,能活活給人憋死。
“跑哪座山上了?”
“就畜牧場的那個大麻子溝,那幫小崽子膽子是真特孃的大。”
“大麻子溝?”
大麻子溝這個名字來源於一個鬍子,在東北啊,土匪就叫做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