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武趕忙說道:“別讓偉力最後一口氣撲著,對身子不好。”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劉偉力的眼睛沒了光亮,生機也在那一刻完全抽離。
孫傳武悵然若失,幾個老爺子上了炕,藉著光開始給劉偉力擦身子。
老爺子拍了拍孫傳武的肩膀,孫傳武回過了神:“偉東哥,你把鐘錶先停了,然後把家裡鏡子啥的遮上。”
“好,我這就去整。”
孫傳武又對著劉偉力的妹夫說道:“姐夫,咱倆去找停床去,都搭把手,把靈棚先架起來。”
“嫂子,你別哭了,逝者已逝,想想孩子。”
劉偉力的媳婦兒擦了把眼淚,看著懷裡的孩子,咬著嘴唇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去找一床偉力哥生前睡的褥子,不能是緞子面兒的,一會兒得鋪停床上。”
孫傳武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陸陸續續村裡的人過來幫忙,大傢伙搭上靈棚,屋裡的老爺子們給劉偉力淨了身,然後搬了鋪。
也就這麼個空檔,村裡來電了。
倉促扯上了燈繩,倒頭飯一擺,貢品還有照屍燈上桌,老爺子給劉偉力放上壓口錢。
村裡就這樣,誰家有個什麼事兒,一準都過來幫忙,人情味兒十足。
燒紙還有香燭什麼的劉家早就準備好了,其實他們也有數,劉偉力這個樣子根本就挺不了多久。
雖然不捨,但是他們作為未亡人,還是得用力的活著。
劉偉力的老爹坐在屋子裡發著呆,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看著院子裡忙碌的身影,神情有些恍惚。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喪子之痛,如同千刀萬剮。
安排妥當,孫傳武和老爺子倆人和劉家定好了紙活,頂著月亮出了院子。
“爺,劉偉力算是橫死不?”
老爺子搖了搖頭:“不算,一般橫死的,都是沒有意識突然死了,下午的時候劉偉力還能說話呢,算不上橫死。”
孫傳武皺著眉頭問道:“這不算是病重麼?”
老爺子聽到孫傳武反駁,並沒有生氣,反倒是十分高興。
能提出問題,就說明孫傳武真在這方面下功夫了。
“這算哪門子重病,頂了天算是意外。咱打個比方,比如有人突然從房樑上摔下來,當場死了或者沒有意識了,好幾天以後才死,這叫橫死。”
“這種人沒辦法交代自己的後事,所以心中有怨念。劉偉力不一樣,上午我就跟他說明白了,讓他有啥想說的就說,劉偉力不傻,知道我是啥意思。”
孫傳武點了點頭,感情還有這種說法。
“對於橫死的說法很多,到時候咱們慢慢講,這東西每家傳承也不一樣,說不定誰家就認為這個是橫死了呢?”
“行了,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你和康凱去給人家送紙活,咱家還有一口黑棺材,正好明天一塊兒拉過去。”
孫傳武撓了撓頭:“爺,那張婷那邊咋整啊?”
老爺子一拍腦門兒,得,這孩子今天說了好幾遍明天去給人家培墳,答應人家的事兒就必須辦,特別是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