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眾妙搖搖頭,“所以我只會適度穿刺,讓你們痛覺減退。以前,你們毒性發作,感覺到的是排山倒海的疼痛。往後你們發作,便是螞蟻咬了一口。這樣算不算徹底解決問題?”
螞蟻咬一口?那跟完全不痛有什麼區別?只是,用鋼針刺穿腦袋,這等治療手法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暗零猶豫不決,最終咬牙說道:“方姑娘,您先在我身上試一試,若我不死,您再給我那些兄弟們治。”
他已經五十多歲,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他話音剛落,屋頂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兩名黑衣男子憑空出現在院外,嗓音沙啞,語速極快:“首領,我們來試!”
暗零冷臉呵斥:“你們退下!”
以往對他言聽計從的兩名屬下卻硬撐著站在院外,面容堅毅。
暗零又是氣惱又是動容,不由深深嘆息。他願意為這幫兄弟赴死,兄弟們又何嘗不是?
方眾妙眸光連閃,心中暗暗叫好。
【不錯!二百人如一人,上下皆是一心,這是一支凝聚力十足的軍團。】
【這些人我要定了!】
【我若沒有那個能力,便不會開這個口。出了事,你們只管算在我頭上。】
暗零聞聽此言,心意更為堅決。
他厲聲說道:“若是再忤逆我,你們就自行離開。我的隊伍容不下違背上令之人。”
兩個黑衣男子掙扎著站了一會兒,然後半跪行禮,飛身離去。他們自然也沒有走遠,依舊是潛伏在暗處保護著頭領。
暗零看向方眾妙,問道:“方姑娘,您準備何時動手?”
方眾妙果決道,“若是你們有五寸長的纖細鋼針,現在就可以動手。”
死士玩的就是暗殺,自然什麼暗器都有,一根鋼針不在話下。暗零拱手說道:“好,老夫這便去拿鋼針,勞煩方姑娘稍等片刻。”
他大步離開,背影風風火火。
方眾妙轉臉看向齊淵,暗暗忖道:【我原以為這孩子是環境所致才會離魂。但我觀他面相,他眼瞳渾濁,血絲遍佈;舌尖色澤異樣潮紅,且沒有舌苔;呼吸短促急喘,鼻子也有問題。】
【這是肝、心、肺皆遭受損傷所致。單純抑鬱痛苦,不會如此。】
方眾妙微微閤眼,中斷了思緒。
齊修與任孤琴全都屏住呼吸,萬分不安地等待她做下判斷。
不是抑鬱,那是什麼?
方眾妙睜開眼,盯著齊淵,心聲呢喃低語:【小傢伙,你遇到過極其恐怖的事,被嚇丟了魂。你不是抑鬱,是恐懼。】
齊淵一眨不眨地回望她,像個紙紮的偶人一般蒼白。
齊修立刻看向任孤琴,眸光狠戾。
任孤琴呆了一呆,隨後斷然在心裡否定:不可能!安葬了夫君之後,我就把淵兒帶到此處。淵兒一直被保護得很好,怎麼會被嚇丟魂!夫君是怎麼死的,淵兒更是一點也不知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中醫四診,望聞問切。方眾妙只是望了一望就已經探明齊淵的病因。
她皺著眉頭看向任孤琴,暗暗忖道:【齊夫人出身御醫世家,還是用毒的高手,醫術應該不差。為何她沒能看出齊淵是受到了驚嚇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齊修暗自瞥向任孤琴,眼裡帶著質問和譴責。
任孤琴真是有苦難言。都說燈下黑,又說關心則亂,她日日把兒子帶在身邊,何曾想過兒子會在她嚴密的保護之下受到驚嚇?
至如今,她也依舊想不明白,兒子到底是怎麼被嚇到的,又是被誰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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