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掛在胸前的平安符也不能與這三枚銅錢相比。
任孤琴擔憂地說道:“他醒來之後就從箱子上取下這三枚銅錢,一直拋個不停。我問他話,他也不答。我叫他吃東西,他也不理。您看這怎麼辦?”
方眾妙很是詫異地說道:“我不是把這三個銅錢還給那三位兄弟了嗎?”
任孤琴:“昨晚他們走的時候把銅錢放在這裡,說是送給您了。”
方眾妙頓時有些啼笑皆非,心聲喃喃道:【三個銅錢換一箱金磚,暗零他們可真會做生意。如此,我就放心了,這臨安城怕是沒有他們吃不下的黑產。】
吞吃黑產?齊修不由挑眉。
這一手安排還真是適合暗零那個老傢伙。黑吃黑,他們是專業的。
三人大步走到齊淵身邊,不敢驚擾他,只是安靜地看著他,等他首先給出一個眼神,再與他搭話。
齊淵嗅到方眾妙的氣味,立刻抬頭看過來。他指著拋在床褥上的三枚銅錢,乾澀地問:“妙妙,姐姐,這個,好不好?”
方眾妙蹲下身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齊淵點點小腦袋,“知道,這是,占卜。”
他是神童,有宿慧,知道銅錢能卜卦不算奇怪。
方眾妙沒有多想,垂眸看了看三個銅錢的擺位,瞳孔頓時緊縮。
心聲似烏雲一般籠罩:【絕卦——命絕、氣絕、緣絕、運絕,有此卦象者,不容於世。】
任孤琴很想捂住兒子的耳朵,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她悄悄縮手,把劇烈顫抖的指尖藏在袖子裡。
齊修站在方眾妙身後,毫無顧忌地露出了悲憤交加的表情。
隨手一拋就是絕命卦,侄兒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他心如刀絞,不敢深想。
方眾妙忽然綻開一抹微笑,柔聲說道:“這次不算,你再拋一次,我幫你看看。”
齊淵靜靜看著她,小嘴抿得很緊,臉色愈顯蒼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撿起三個銅錢,合在掌心裡晃了晃,慎重丟擲去。
看見銅錢落地,他摸摸裹在小袍子裡,被自己的短腿夾住的遺骨,小聲說道:“爹爹,保佑,淵兒。”
見他如此可愛,任孤琴禁不住流淚。
齊修雙眼通紅,恨意高漲。
抓住那幕後黑手,他要活生生把對方片成一堆碎肉!
方眾妙垂眸掃視卦象,心聲異常凝重:【還是絕卦。】
她沒有開腔,吩咐道,“再拋。”
齊淵沒有去抓銅板,小聲說道:“再拋,就,不準了。”
方眾妙莞爾搖頭,柔聲開解:“正所謂道法自然。卦象不合心意,你就拋到合心意為止,這就是遵從自然之法。違逆本心就是違逆道法,不可取。”
齊淵被說服了,撿起三個銅板繼續拋。
然而,之後的每一次卦象都是絕卦,這樣的機率根本不可能發生。由此可見老天爺誅殺齊淵這個禍亂之源的心是多麼堅定。
齊淵活不了。他沒有任何一點的希望。
任孤琴的心已經碎了,眼淚不知不覺早已流乾。齊修揹負在身後的雙手握得顫抖,手背上的血管隨時都有可能爆裂。
沒有人能夠明白他們內心的絕望。千年雷擊木是多難尋的東西?每隔三天就找來一塊,需要多大的運氣?還有那世間至陰之物,它在哪兒?縱使大羅神仙降世,也不能說找到就找到。
齊修深吸一口氣,頹然無力地閉上眼睛。
方眾妙催著齊淵繼續拋,一直拋,拋了幾十次之後,她忽然撿起三枚銅錢,合在掌心裡,嘴唇湊過去輕輕吹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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