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跟他一起住,好方便他下殺手嗎?
孫巧兒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聽楊錦坤笑嘻嘻地對楊康伯說道:“爹爹,我想養兩隻紅腹錦雞。”
楊康伯不動聲色地說道:“紅腹錦雞非常難養,只怕它們在你手裡活不了幾天。”
楊錦坤連忙搖頭:“不難養,不難養。常來咱們府裡送野貨的獵戶對我說過,紅腹錦雞喜歡吃蜈蚣。我每天抓蜈蚣給它們吃,它們就能長出鳳凰那樣的尾羽。爹爹,您讓獵戶給我抓兩隻紅腹錦雞回來成不成?”
楊康伯的額角悄然浮出一根粗壯的青筋。
楊英才眼眸瞬間填滿殺意,於是他迅速低頭垂目,不讓自己陰狠的表情顯現出來。
好得很!這孩子真是深謀遠慮。若不是他之前親口說要往淨如的耳朵裡塞蜈蚣,把淨如毒死,誰能想到他養紅腹錦雞是為了這個血腥的目的。
只是,他都已經把耗子藥灑進了麵粉裡,為何還多此一舉?他是怕那包耗子藥毒不死全家人,在為第二次動手做鋪墊嗎?
好好好!這楊錦坤果然是世上最惡的鬼,最畜生的玩意兒,最該殺的東西!
楊康伯和楊英才幾乎氣笑。
孫巧兒是弘農楊氏的當家主母,這點彎彎繞繞,她自然也能想到。她臉色煞白,渾身發冷。
她忽然開口:“夫君,我兩隻手都很疼,你幫我抱一抱錦坤。”
楊康伯微微闔眼,十分冷漠地說道:“父不抱子,這是祖宗規矩。手疼你就忍一忍。”
楊錦坤抓住孫巧兒的手,指頭故意往傷口裡戳。
孫巧兒發出一聲慘叫,極力地往回縮手。
楊錦坤又狠狠戳了一下,這才裝作驚慌失措地鬆開手,哭著道歉:“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擔心您了,一不小心就按到了您的傷口。娘,我給您吹一吹。這傷口是誰咬的?牙印這麼小,是哥哥嗎?”
孫巧兒被他捉住手,感受著他吐出的絲絲熱氣,心卻越來越冷。
這孩子吹出來的哪裡是人氣,分明是鬼氣!他怎麼能壞到這個程度,卻又裝得如此無辜?
終於在此刻,孫巧兒明白了方眾妙話裡的意思。摘下面具恢復正常的楊錦坤竟是這般的叫人恐懼!他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鬼!
孫巧兒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丈夫。
楊康伯打死也不會抱楊錦坤,於是他閉上眼。
楊英才把淨如的眼睛捂住,也開始假寐。
楊錦坤不滿地嘟囔:“爹,您還沒說您同不同意我養紅腹錦雞呢!”
楊康伯睜開眼,語氣冷漠:“問你娘。她若是同意,你就養。”
楊錦坤立馬摟住孫巧兒的胳膊,撒嬌道:“娘,您就同意吧,好不好?”
孫巧兒怎敢不同意?她若拒絕,只怕這孩子暗地裡恨上她,也對她下殺手。
“娘同意了。”
孫巧兒的聲音在發顫。原來與人皮鬼相處是這種感覺。明明怕得要死,卻要強撐笑顏。明明那般抗拒,卻不敢疏遠。
她若是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會惹得對方記恨,從而招致殺身之禍。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一輩子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讓這孩子始終戴著那個面具。他恨誰,他根本瞞不住。他想殺誰,他也會直白地說出來。
有了那個面具就不用這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不用日夜提防,不得安寧。
我真是個蠢貨!我不該不聽方夫人的話!我讓她取下那面具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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