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作是我,我決計不會交出去。我寧願花這麼多銀子囤積糧食,蓄養私兵,也不願白白送人。
所以說,國師還是鬥不過皇上。皇上今日可以派幾百個禁軍過來,明日就能派幾萬禁軍。他們運走銀子的同時還能把這座府邸拆成一片斷壁殘垣。
國師今日若是不識抬舉,定然會死在禁軍的槍下。
不知多少賓客在心裡轉動著這樣的念頭,也對方眾妙的處境有了不好的聯想。
東廂房的地板被拆掉之後,連門帶窗的這堵牆也被整個兒拆掉。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磚石土木散落滿地。
精緻奢華的紫竹軒轉瞬變作一片廢墟。都說管中窺豹,落葉知秋,東廂房這一拆,彷彿已經預示了國師的未來。
思及此,不少賓客額冒冷汗,心生恐慌。他們今日來寧遠侯府道賀,恐怕已經被皇帝惦記上。來日國師倒臺,說不得他們這群人會被皇帝視作殘黨餘孽,遭到清算。
混亂之中,不少賓客慢慢退到人群后方,順著牆根悄悄溜走,連個招呼都沒打。
穆雪寒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嗤笑連連。
她盯住一個高大的背影,緩緩朝前擠。來到近前,她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這個背影,柔聲詢問:“你怎麼成了方眾妙的座上賓?”
指尖下的肌肉猛地繃緊,彷彿銅牆鐵壁一般堅硬。穆雪寒覺得好笑。
她知道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害羞,驚喜,畏怯,都會如此。
她笑了笑,又輕輕戳了戳那個背影,勒令道:“說話。”
這樣的小嬌蠻只會讓男人更加著迷,她屢試不爽。
衛英彥深吸一口氣。他想往前擠,可前面全是人。他抬頭看了看屋頂,真想就這樣跳上去。
要如何才能擺脫這個女人?
穆雪寒等了好半晌也沒聽見衛英彥說話,於是她明白過來,這人怕是被她戳到了癢處,還想同她多親近一會兒,所以故意不言不語。
她走近一些,細細的指尖又戳了一下。
反正此處人多,大家擠在一塊兒,總會有一些不經意的碰觸。
衛英彥微微側頭,語氣冰冷:“夫人請自重。”
裝什麼正經?穆雪寒暗暗發笑,低聲說道:“我勸你不要跟方眾妙走得太近。你沒發現嗎?她今日邀請的賓客已經走了大半。”
衛英彥回頭看去,果然發現院子裡多是禁軍,穿著錦衣華服的客人少了許多。
穆雪寒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不要跟方眾妙攪合在一起,聽我的,知道嗎。”
衛英彥轉頭看向前方,問道:“我為何要聽你的?”
上輩子,他事事都聽穆雪寒的,可他得到了什麼?穆雪寒揮霍著他的軍權、財富和人脈,留給他的只有一世淒涼。他無兒無女,無親無朋,唯有戰場搏殺得來的病痛。
穆雪寒看不見衛英彥冷酷的表情,否則她一定不敢說下去。
“你一個馬奴,能有什麼見識?你聽我的錯不了。你只看見方眾妙大宴賓客,立起高樓。可我看見的卻是賓客散盡,高樓垮塌。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方眾妙不會有好下場,衛英彥上一世就知道。想起記憶中蓬頭垢面,瘋瘋癲癲的方眾妙,他心中忽覺鈍痛。一股難以言說的怒火在他的心裡灼燒。
他真想回過頭,對穆雪寒說一句:“你休要胡言亂語!”
可他忍住了。
他聲音沙啞地問:“方眾妙不會有好下場,何以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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