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頭,眼巴巴地看向主位。
安國公擺擺手,態度十分冷硬,“我已經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說實話,像你這樣的人,我府上絕不會留。似你這般低劣品性,誰敢找你看病?只怕病沒治好,反倒被你害了性命。”
安國公大步往外走,高聲下令,“來人,給白姑娘準備幾套換洗衣裳,送她出府。”
管家弓著腰跑上前來,問道,“送去何處?”
“隨便送去哪裡,離府中越遠越好。”
安國公看也不看白辛夷,揹著手匆匆走了。
白辛夷滿臉絕望,想要追上去求情,偏偏站不起來,只能坐在椅子上無助落淚。
幾個僕婦走進來,把渾渾噩噩的白辛夷抬出客廳,送上馬車,隨意丟棄在城中的某個角落。
她蜷縮在暗巷中,驚恐的雙眼死死盯著從路的那一頭緩緩走過來的幾條野狗。它們瘦骨嶙峋,雙瞳充血,腥臭不堪。
嗅到生人的氣味,幾條野狗流出涎水,一路疾奔而來,眼裡放射著貪婪的紅光。
白辛夷看見野狗的牙齒上掛著碎肉,爪子上沾滿泥土。最近幾日,它們定然去亂葬崗覓過食,是吃人的瘋獸。
白辛夷嚇得涕泗橫流,兩隻手拼命在地上抓撓,試圖拖拽著廢掉的雙腿爬到安全的地方。
幾條野狗更加興奮,口中一通狂吠,繞著她嗅來嗅去。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白辛夷哭著尖叫,心中滿是絕望。
若祖父還在,她就是大長公主府的貴客,是避風港裡停泊的小船,外界的雪雨風霜頂多只是錘鍊,何曾傷過她分毫?
沒了祖父,她就是乞丐不如的殘廢,是路邊野狗的食物。她好生後悔。
白辛夷尖叫哭喊,痛苦絕望。
就在這時,對面緊閉的門扉開啟了,一個婦人探出頭來看了看,然後立刻高喊,“孩子爹,孩子爹,真是白神醫的孫女!快出來把野狗攆走!”
一個壯漢舉著柴刀衝出來,三兩下趕走野狗,又把白辛夷揹回屋內。
白辛夷死裡逃生,臉是白的,眼是空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木然地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我以為我要死了。”
婦人給她洗臉擦手,沒好氣地說道:“小孩子家家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擦掉白辛夷眼角的淚,婦人柔和了面色,繼續說道:“其實你不用謝我們,我家男人當年摔進山溝裡,兩條腿都斷了,所幸遇到白神醫,被他救了回來。我男人的兩條腿傷得極其嚴重,本是要廢的,後來卻被白神醫接好了。他一個銅板都沒收我們家的,他是大好人呢。”
這種事,祖父做得多了,白辛夷也聽得膩了。
祖父還在的時候,白辛夷還常常抱怨他給人治病不收銀錢,害得自己不能買漂亮裙子,也吃不上大魚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