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仁放在桌面上的手用力按壓著,手背鼓出幾條青筋,隱去怒火說道,“大周國師道行高深,這麼明顯的攝魂術,她不可能察覺不出。況且明日宴會,眾目睽睽,你們把她迷成這副樣子,她的屬下立時就能殺了湯盼這妖物。”
湯盼睨了哲仁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此人叫他妖物,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博多爾擺手道,“你多慮了,我們可沒那麼傻。這攝魂術也分短效和長效。方才給你看的是短效,求的是迅猛速殺。”
“對付大周國師那等人物,自然是要用長效之法。今天給她拋個媚眼,明天給她一點甜頭,潤物細無聲地攝取她的魂魄,叫她以為那是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等到她發現不妥,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要湯盼給她一個指令,便是讓她吃屎,她也樂意。”
周圍的幾個使臣又發出戲謔的鬨笑。
哲仁勾著唇角,胸中卻滿是怒火。這些人敢這樣算計方眾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湯盼也覺得這比喻太過粗俗,冷笑道,“說什麼呢?我頂多讓她吞炭。”
哲仁更為用力地按壓著桌面,怒火越燒越猛。這湯盼才是最狂妄的一個,竟敢讓方眾妙吞炭。他年紀輕輕,上趕著找死。
博多爾又道,“湯盼還是用毒的高手,無色無味之毒,他手裡不下千種。將他送去大周國師身邊,他想暗殺誰都能輕易得手。他還能透過掌控大周國師,間接掌控大周朝堂。你說此計妙不妙?”
哲仁看著博多爾得意洋洋的臉,靜默半晌後才終於緩緩點頭,“此計甚妙。”
然而他腦海中想的與嘴上說的,卻是南轅北轍。
博多爾是大王的親弟弟,位居親王,麾下掌管著上三旗數十萬雄兵,性情極為貪婪,動不動就侵吞其他部族的土地。
哲仁在他手裡吃了不少暗虧,早就想收拾對方。
這次博多爾帶來湯盼,準備在臨安城內攪風攪雨,但哲仁覺得他們二人成不了事。
湯盼這雙眼睛的確勾魂攝魄。然而,若是哲仁不曾與方眾妙那雙獨特的眼睛深深對視過,他也會像博多爾這般盲目自大。
湯盼的眼睛裡有著波光粼粼,有著星芒乍現,看似深邃,實則膚淺至極。
但方眾妙的眼睛是無垠的宇宙,藏著乾坤的奧秘,那才是真真正正無法擺脫的漩渦。她根本不用勾誰的魂魄,自然會有人把魂魄剝離出來,遺落在她身上。
哲仁直覺認為,湯盼並不是方眾妙的對手。倘若方眾妙看穿這些人的計策,被激怒,博多爾這始作俑者跑得了嗎?
方眾妙是個殺神,手上的鮮血洗都洗不乾淨。惹了她,博多爾絕無好下場。博多爾若是廢了,殘了,甚至死了,大王對草原的掌控又會削弱幾分。
此事對自己大為有利。
心中計定,哲仁微微抬頭,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博多爾,還是你智計無雙,深謀遠慮。大王有你輔佐,來日何愁不能踏平中土?”
博多爾被吹捧得飄飄然,不由猖狂地大笑起來。
他用蒲扇般的手掌拍打少年肩膀,戲謔地說道:“把大周國師迷成一條哈巴狗,見了你就吐舌頭,記住了嗎?”
少年用細長的食指勾起鬢邊一縷髮絲,輕輕塞入殷紅唇縫,妖氣四溢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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