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緊緊抱著兒子,心神不寧地坐在窗邊。
一個管事婆子匆匆走進屋,附在她耳邊低語:“打聽清楚了,那毒名為五行之毒,已經下在府中各處,從後院走到前廳,沿途都是毒物。”
“路邊的花花草草,地上溼漉漉的泥土,飛揚的塵埃,四散的水汽,空中的炊煙,焚燒的薰香,全都帶毒。此乃木毒、水毒、火毒、土毒。”
“最後一種金毒下在一套金首飾裡,城主會賜給小公子佩戴,再讓國師親手抱一抱小公子。如此,五行之毒全都沾染在國師身上,便能令她暴斃。據說此毒無解。”
李鈺聽得呆愣,本就慌亂的心猛地絞痛了一瞬。
不好!她的拖字訣恐怕不奏效!聽說麟兒在洗澡換衣,羅恆定然會派人把金首飾送過來,讓麟兒馬上佩戴,再讓自己抱著麟兒前去拜見國師。
羅恆要殺的人豈止是國師和麟兒,還有自己,以及這院子裡每一個觸碰了金首飾的人。
自己的貼身丫鬟,管事婆子,奶嬤嬤,全都逃不掉!
好一個毒父!給他出主意的那個蠻子只怕來歷不凡,所圖甚大!
李鈺立刻從箱子裡翻出一套破舊的麻布衣裳給兒子換上,儘量斂去聲音裡的恐慌,溫柔叮囑:“麟兒,孃親帶你出府玩耍,孃親不讓你說話,你千萬別開口,好不好?”
羅麟連忙捂住自己的小嘴,乖巧地點頭。從現在開始,他已經不說話了。
兒子這般聰明伶俐,叫李鈺心中更為酸楚。若今日無法逃過此劫,麟兒小小年紀,莫非真的活不成了?
只恨自己當年有眼無珠,看上了羅恆那頭惡虎!
給兒子換好衣服,李鈺自己也換上粗布麻衣,頭髮用深藍布巾裹住,從後門悄悄離府。
臨走前,她對管事婆子交代:“若是羅恆派人送來有毒的金首飾,你就對他說我在屋裡洗澡換衣,讓他稍等。”
婆子默默點頭,用力把母子倆推出后角門。
烏魯格就待在隔壁院落,因為心中不安,便走到牆邊駐足。他耳力敏銳,很快就聽見牆的對面傳來婢女的聲音,“夫人在哪裡,這是城主送來的金首飾,還請夫人現在就給小公子戴上,然後抱著小公子去正堂面見貴客。”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夫人帶著小公子在屋裡洗澡,勞煩你稍等片刻。”
婢女並不懷疑,只催了一句:“國師身份尊貴,還請夫人快一點,莫讓國師久等。”
“夫人曉得,夫人心裡有數。”
本是極為尋常的對話,卻引起了烏魯格的警覺。夫人在屋裡洗澡,可洗澡的水聲呢?孩童嬉鬧的聲音呢?母親誘哄的聲音呢?
夫人的屋裡根本就沒有人!
烏魯格立刻跳上院牆,居高臨下地盯著那個婆子,“你家夫人跑到哪裡去了?”
婆子嚇了一跳,指著前往正門的路,結結巴巴說道:“夫人,夫人帶著小公子去見國師了。”
烏魯格跳下院牆,一把奪過婢女手中的盒子,飛快闖入屋內嗅聞。他不信那婆子的話,轉頭就朝後角門追去。
羅麟留下的尿騷味是絕佳的線索,他是藥人,五感經過藥物改造,自然比尋常人靈敏無數倍。
平瑞寶艱難地爬上圍牆,正好看見烏魯格遠去的背影。她連忙衝入隔壁院子,追出后角門。
與此同時,正門口的牛車上,方眾妙一下一下搖晃著手中的龜殼,殼子裡的三枚銅錢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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