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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樂園(八)

冬天已經結束了,再刺骨的寒冷的也總會有過去的一天,所以從那天起她成為了沃斯普,不老不死的神明種族,從那天起她就再也不是人類。

從那天起,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悲傷痛苦都將永遠的離自己遠去,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害她,再也沒有什麼人能夠詛咒她,再沒有人能把她的善良當做欺騙的理由。

她成為神了,不老不死,只要她想,也可以擁有永恆的美貌,她用同樣的酷刑審判那些與曾經傷害過她的人,擁有一樣醜陋慾望的人們。

女巫狩獵還在繼續,只是貴族和神官們總是會突然失蹤,幾天後變成面目全非的屍體,可笑人們依舊把罪責歸結於女巫身上,狩獵反而愈加狂熱。

女巫、狩獵者,生與死在烈焰中糾纏,一方升起就有一方倒下,可她再沒有一點的愧疚同情之感。

她已經不是人類了,只有同類看著同類的死亡才會如此的痛苦,傷心,恐懼,對於神來說,那只是渺小生命的終結,就如同路上隨便踩死的一隻螞蟻般渺小。

做完了那一切……她內心殺戮的慾望不知不覺被勾起,她終於明白自己成為了野獸。

於是為了滿足慾望,在幾百年裡,她不斷的偽裝成別人,她無比厭惡那些貪婪好色的人類,所以她以人類的姿態引誘他們,做出那些看起來容易讓別人喜歡上的行為。

她在動物園裡畫動物的一家子,她在健身房裡露出性感的身段,她在酒吧夜晚中露出動人的眸子,於是在他人眼中她是性感火辣的御姐,是溫柔可人的女大學生,是成功穩重的職場女強人,於是獵物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上鉤,被自身的慾望驅使著走向滅亡……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沃斯普不斷重複著,在漆黑無比的地牢裡自己所承受著那些病態的,男人們口中名為“愛”的屈辱與痛苦被不斷施加到她的獵物身上。

她已經成為神了,不老也不死,本來不會再有什麼東西能夠強大到傷害她……

可是……她有時還是無法控制地感到恐懼,就好像隔了幾百年,自己卻還是一直被困在漆黑的地牢裡,每天惶恐不安地在黑暗中摸索,好不讓滿身汙濁和蛆蟲的自己發瘋……

她恐懼著,害怕著,所以不斷想要證明自己的力量,她瘋狂地搜尋著那些已經死去的……傷害過她的人的影子。

貪婪,暴虐,色慾,那些恐怖的影子無論隔了多少個時代,依然不斷地在人類身上湧現,彷彿始終纏繞著人類這一物種的亡靈……

沃斯普真正要殺的人早在黛絲降臨的那一天就已經死絕了,然而她困在恐懼裡,只能不斷地尋找那些施暴者的殘影,尋找……然後殺死,不斷重複,似乎只有人血的溫度能夠短暫地讓那冰冷的恐懼褪去。

再沒有人會真正“愛”自己……自己也不會再真正“愛”任何人……

沃斯普一直這樣以為,直到……

她遇到了無比純粹的獵物……那是一個愛笑又有點屌絲的少年,他總是傻傻的笑,說著什麼“喜歡看到別人幸福的樣子”之類小孩子般天真的話,好像別人的幸福是自己的一切夢想……

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沃斯普在遇到哲也之前從來沒有相信過,有人居然會那樣卑微卻樂觀地面對生活,那樣委屈自己,卻真心希望別人能夠幸福……

人類不應該都是為了自己而活的嗎?人類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嗎?

是偽裝吧……肯定如此,沃斯普不相信會有如此純粹的人類,善良得讓人心疼,就像她偽裝成善良可愛的繪畫系女大學生一般,她認定那是人類狡猾的偽裝……

於是那天她讓哲也晚上去她家,那是精心設計的陷阱,一旦踏入哲也也會痛苦的死去,沃斯普要證明這個男人也是一樣,他和那些早已死去之人的影子一樣,骯髒貪婪,可哲也卻遲遲沒到……

那天哲也遇到了醉酒駕駛的司機,在過馬路時,他義無反顧地推開了身前差點被汽車撞到的陌生人,自己被撞得骨折……

那個夜晚沃斯普沒有等到上藤哲也,她沒有等到自己憎惡,想要無數次復仇殺死的亡靈的影子,她只在醫院看到了腳上打著石膏,少年看到她來探望時臉上清澈的笑……

她在病房門口站了幾個小時,那是她第一次這樣猶豫這樣退縮,彷彿那顆早就變成怪物的心裡,有什麼溫柔的東西融化了,在乾旱的土地上,緩緩滋潤出一株萌芽的嫩苗……

“你是這個年輕人的家屬嗎?”一個地中海中年醫生看她一直站在病房外,忍不住好奇問到。

“朋友……”沃斯普低著頭,她的餘光一直瞟著病房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面對上藤哲也,是“慧小姐”?還是毒蜂forsaken沃斯普?她們明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卻第一次……這樣莫名地想要更加了解這個人。

“你這朋友可真厲害。”醫生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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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了別人一命,被汽車保險槓撞飛幾米,那混蛋醉鬼還開車從他身上開了過去,要不是運氣好剛好處在車底盤,多半是真要斷手斷腳的……現在這年頭,可是真沒什麼人願意這樣多管閒事了……”

地中海中年醫生笑的有些苦澀,微微搖頭,像是誇讚哲也,又像是在哀嘆著這個逐漸變得自私扭曲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