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菅仿若被什麼嗜血惡獸盯上,霎時汗毛四起!
“謝……大人?”
謝綏靜靜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眼裡是雲菅看不懂的情緒。
雲菅站定,試圖解釋:“我瞧大人睡著了,不敢打擾,所以才準備出去。”
謝綏沒有回應,只是緩慢的坐了起來。
他似乎真有些乏了,連抬手的動作都帶著幾分憊懶。
雲菅不錯眼的盯著他,突聽謝綏低沉的聲音傳來:“茶。”
茶?
雲菅看向桌子,立馬上前倒了杯茶遞過去。
溫茶潤過嗓子,謝綏的眼神即刻清明,他瞥一眼雲菅,問:“去上京做什麼?”
話語突兀,雲菅露出不解神色:“自是回甄家與爹孃團聚,謝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綏垂眸放下茶杯,一手將大袖托起,一手持起墨錠緩慢研磨起來。
“胡屠戶名胡長興,住炎陽縣桐花巷,無父無母無妻無子。於十五年前,在京郊遇龍寺撿一棄嬰,取名為胡大丫。”
雲菅頓住,視線停在他冷白的指節上,嘴角緩緩下垂。
謝綏專心看著硯臺中細膩均勻的墨汁,聲如淙淙溪水,悅耳動聽:“抱養三月後,棄嬰胡大丫因驚厥而逝。”
雲菅瞬間將手摸向後腰。
謝綏卻話音一轉,放下墨錠道:“你瞧,好墨研時細潤無聲,卻需不少技巧和力氣。用力過輕過重,太急太緩,墨汁皆粗而不勻。所以,每一次研轉,都需輕重有節。”
他抬頭看向雲菅,深晦的目光落在雲菅臉上許久。
雲菅面無表情道:“聽不懂。”
謝綏將視線下移到雲菅負後繃緊的手臂上。
“聽說。”他似彎了下唇,“甄小姐使得好一手殺豬刀!”
“殺豬刀”三字從那薄唇間吐露出來,帶著幾分戲謔。
雲菅凝目看著他,握刀的手卻愈緊:“我一個鄉野丫頭,聽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謝大人不妨有話直說。”
謝綏笑笑,道:“那我便直說了。甄小姐若想博一場富貴前程,光會打打殺殺可不夠。你瞧,研墨、斟茶、習字、讀書,高門貴女樣樣都得學。當然,最重要的是……”
“想成為任何人之前,都要有極好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