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的海面上,兩艘懸掛著白盾旗幟的輕型護衛艦停靠在碼頭邊。
由於事發突然,黑棘的艦隊正在水晶海上忙於維護暮光森林的貿易航線,一時間抽不出更好的船護送克萊蒙返程。
而暮光公國的機動艦隊都停在鹽場鎮的港口裡,更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
不過到也確實不會有哪夥海盜嫌自己的命太長,敢頂著餵魚和絞刑的風險去招惹掛著白盾旗幟的軍艦。
暮光公國的軍艦都是近些年才下水的新船——船殼光滑、木質堅固,再加上滿船的火炮和壯碩的海軍小夥子,用於自衛是綽綽有餘。
另外黑棘還專門為這兩艘船分別調遣了一隊自己麾下的陸戰隊員,來確保旅途中的萬無一失。
只是克萊蒙的衛士們很擔心他的身體,還能不能挺得過海洋的風浪。
黑棘派來的兩艘護衛艦隻有三四百噸,這樣噸位的小船在跨越水晶海上的急流區時會顛簸地特別厲害。
但克萊蒙擺手,向他的護衛們表示自己可以應付得過來。
他如今這樣並非是老邁導致的身體虛弱,事實上得益於年輕時的底子和良好的營養,他比絕大多數同齡的老人都要強健。
克萊蒙的虛弱在很大程度上是他過度使用血魔法的後果,而這一點,即使是他的衛士們也並不知曉。
......
在克萊蒙離開南港的同一天夜裡,罪惡王庭外的一座裝修得格外奢華的莊園裡,一群年輕的暮光公國貴族們正在推杯換盞。
那幾個穿著最華美的貴族懷抱著美女與美酒,他們喝得滿臉紅暈,甚至走路都有些踉蹌,在一片嬉笑打鬧中離開喧譁吵鬧的大廳,來到獨屬於最尊貴的客人的房間。
但這並不只是一群紈絝子弟們的紙醉金迷,或者說,對於這場宴會的主人和幾位最重要的賓客來說不是。
幾乎是前腳剛一踏入房間,領頭的主人就卸下了臉上滿是輕浮和放蕩的偽裝,將懷中衣衫不整的美人隨手推開,恢復了威嚴但優雅的表情。
跟在其後的哈利的目光卻依然落在他懷中美女的胸前,裝作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待眾人全都進入房間,哈利還在那裡與他懷中的美人卿卿我我。
但那個侍女已經害怕到直冒冷汗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只是一抬頭的功夫,房間裡就全剩下這群一臉嚴肅的大人物們了。
她顧不得哈利的阻攔,趕緊裹起散落的衣服捂住胸口,頭也不回地往外逃躥。
“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掃興呢。”哈利有些不滿地倚靠在柔軟的床榻上,儘管他清楚地知道年輕的施佩伯爵這麼做是為什麼,然而此刻的哈利卻更願意裝糊塗。
“你不能真以為,今天就是來喝酒的吧。”
“當然,我看見莊園外的騎兵了”,哈利依然表現得很沒有正形,“不過這裡離罪惡王庭只有幾個小時的路程,我猜你沒本事在琳恩的眼皮子底下把我弄出去。”
“,!”施佩已經快被哈利的裝瘋弄傻給逼瘋了,為了今天的計劃他的壓力本來就已經很大了,再加上還要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一副輕鬆的樣子。
他是個貴族,是個戰士,又不是戲子。
眼見施佩的情緒十分激動,哈利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沒法再繼續裝傻了。
他們都是將籌碼壓到自己身上的貴族,對父親違背傳統,放棄長子而選擇那個次子的遺孤作為繼承人很是不滿。
並且這些人的不滿可不只是停在嘴上說說,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武裝力量來表達這種不滿。
或許今天到場的人並非都有喬納斯那種膽量和魄力,但很顯然,到了這座莊園裡之後,他們就只能跟著喬納斯踏上這輛戰車了。
事實上,施佩伯爵的心理壓力也很大。
他在繼承爵位之前,就見過老侯爵是如何擊敗巴傑尼蒙、威爾森伯爵和喬納斯伯爵的。
一個變成了碎塊,一個全家在烈火中化為灰燼;還有一個,即便作為親家也同樣人頭落地。
但在白盾大人的兵鋒面前,那樣的寬恕已是恩典...
隨著罪惡王庭對整個暮光公國的控制力日益加強,施佩伯爵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雖然在精靈們的傳統裡,滅絕一支貴族血脈是很邪惡的行徑,標榜自己正統的精靈王庭當然不會像克萊蒙對待威爾森家族一樣將他們趕盡殺絕。
可暮光公國按照克萊蒙的計劃徹底併入艾瑞戴爾,他們作為“前朝餘孽”也必然會被逐漸排擠出新的暮光森林的權力核心,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加親近精靈王庭的那波新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