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求求夫人？”

許青蓮在泳池邊露出頭，望著從湖邊回來一直攤在椅子上不動的丈夫。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游泳室裡，異常的清脆好聽。

可王艾好像沒聽到，許青蓮只好上了岸用潮溼的手指點了下他的額頭：“問你話呢？”

“嗯？什麼？”

聽完了許青蓮的話，王艾笑著搖搖頭：“不，我不是想不通，我是深感愧疚。”

說到這，王艾拉了拉許青蓮，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當初入黨的時候，我幾乎沒怎麼想，就像走程式一樣。”

“你不是說你早就是個共產主義者了嗎？”

“是啊，我是，一直都是，但共產主義者不意味著一定能入黨啊，黨史上好多不都被開除了？共產主義者是一種信仰，共產黨員是一個為了共產主義奮鬥的嚴密組織的成員。共產主義者可以想幹什麼幹什麼，他還同時可以是一個自由主義者，但共產黨員不行。我當時入黨就沒想這麼多，對實現共產主義也沒怎麼想。”

“你是對那時候失望吧？”

“可能吧，但也可能是年紀小。”王艾捏了捏許青蓮的手：“所以一晃這麼多年，我這個底層思維依舊是糊塗的，不明確的。所以今天領導問我，你入黨多少年，我回答20年的時候就受到了震撼，再問我黨的根本宗旨，我就傻了，你明白麼，彷彿一頭冷水從上至下澆了個透心涼。我就彷彿一個沒穿衣服的孩子，被領導看的透透的，我的私心雜念一瞬間，全暴露了。你說，我過去，是不是一直在考慮自己？雖然我是個共產主義者，我認為共產主義必然要實現，會實現，但我沒打算為這個實現做什麼努力，起碼沒有清晰的規劃過，對吧？我就彷彿等著這一切瓜熟蒂落自然掉到我懷裡。這還是一個群眾思維，是不是？”

許青蓮沒說話，只是放過手來摸著王艾的手。

王艾又沉默了一會兒：“我思想上一直沒入黨，一直是一個共產黨人。難怪領導過去一直對我那麼客氣，到今天才犀利了一點兒。”

“也不能這麼說。”許青蓮冷靜的分析：“你比許多黨員好多了，入黨以後你忠於職守、努力拼搏、愛國奉獻，甚至主動出擊到宣傳領域，外交領域、文化領域無私的為黨工作。雖然思想上可能有點不夠清晰，但行為上完全沒問題，要不然領導也不能總見你，他那麼忙。”

“嗯，我這愧疚之心寬鬆不少。”王艾看向許青蓮：“以後還得加強學習，不能停留在口頭上，專業上、思想上的學習更加重要，哪怕是我，也要不斷收攏自己的思想、權力、慾望，逐漸向優秀共產黨員靠攏。”

許青蓮一笑；“有一句話你沒說錯，你在思想上距離他們確實有距離。”

“我決定了！”王艾毅然站起身：“明天開始，在家組織學習班，大家一起學習黨的理論！”

許青蓮也起身，拿著王艾脫下的外套：“所以，你打算把她們幾個都攆走嗎？”

本來要跳水的王艾突然僵住，吭哧半天：“這個、這個屬於歷史遺留問題吧？啊，哈哈。”

“嘁！”許青蓮叉著腰，看向已經逃到水中的丈夫：“就衝這個，你永遠也趕不上人家！”

王艾在水中回頭：“所以，咱們孩子一個也不行，爸爸犯的錯，孩子不能犯！”

許青蓮哼了兩聲難得同意：“對，咱們得雞娃！誰不聽話，就讓他享受一下六個家長的關懷，哈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