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晌午的時候,舒陽叫了壺熱水和兩個餅子,打算請他們吃一餐然後走人。
至於買回廟裡,那是不可能的。
雲燁看誰都像細作。
街上被踐踏過的積雪泛著土黃,像一簇簇盛開在泥裡的花,車輪和馬蹄聲由遠及近。
舒陽略停了停腳步,免得被濺上雪泥,身後的小二亦停住腳步。
他心裡雖然嫌棄這個衣著不凡戴斗笠的客人小氣,但面上仍是很恭敬的。
馬車走出了茶鋪的位置,忽地又停下來,車伕跳下車回身看了看那賣身的孩子,又叫張嘴,像挑牲口一樣。
然後才回去馬車那裡報信兒。
舒陽瞥了一眼車上花紋,眉頭皺起。
是他?
眼看那車伕又回身過來,舒陽帶著小二也走了過去。
“跟我走吧!”
搶在車伕之前,舒陽遞出了一個錢袋。
吳硯仰頭看向這個戴著斗笠面紗的人,有些不解。
他已經被挑選了三天,對該有的檢驗都麻木了。
還是第一次遇見不檢驗直接買的。
叫不出名字的布料看起來就很貴,因為上面隱隱有金光,像是金線,身上也有股香味。
“這位公子,人是我們先看上的。”
先敬羅衫後敬人,車伕沒了當初在路邊故意抽人的小人嘴臉,對戴著斗笠的舒陽十分客氣。
“我在這裡坐一頓飯的功夫了,而且我先付的銀子。”
舒陽本不想插手,但買家是那個姓楊的,他就不得不管了。
若是權勢低些的,二十兩買回去也愛惜,起碼不會死,落在那個人手裡,死亡率太大了。
楊五被截胡,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過他連放狠話都不敢,只是恭敬地報上自家名號,然後請教舒陽姓氏名號。
“楊瑞我不認識,但我知道楊元真,他和徐先生是同窗,我買這孩子也是送給徐先生伺候,你就這麼回吧。”
舒陽沒有為難楊五,也不值當為難。
不過他還是掀開面紗一角,微笑著看了對方一眼。
車伕這種記性好的職業,哪怕已經過去大半年了,楊五還沒忘記舒陽的長相。
正欣喜對方這種大人物果然通情達理,沒有為難自己,一抬眼看見了面紗下的臉,好懸沒給他嚇尿。
這這這……
硬擠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楊五轉身回話,心裡暗自發誓再也不亂甩鞭子了。
弄不好真要命啊!
楊瑞在馬車裡等了一會兒沒見領過來人,頗有不耐。
聽了車伕稟報,忙撩開窗布伸頭張望。
那裡已經沒人了。
“叫個人去府裡說一聲,舒廟祝給徐景元送了個人。”
聽到搶人的是熟人,楊瑞邪火頓消,他可惹不起雲侯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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