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群春風得意踏馬而來的小子,隱隱感覺到無邊的壓力。
神官廟廟祝的月銀不低,退下以後有的是富商官宦前來結交招攬,不乏招婿之輩。
即便不願意進那些是非場,憑著當廟祝的收入,也可以回家過上安穩日子。
但讓丁揚和其他廟祝戀戀不忘的並非這些明面上的東西,而是權力!
掌控本州府所有神官廟的權力!
廟祝可以直接向神明借來神力驅鬼逐怪,可以調動銀糧施粥助農,所到之處百姓敬服,官紳禮讓。
這種日子,一年怎麼能夠?
三年又怎麼能夠?
便是十年百年,又有誰會厭煩?
“唉……”
幽幽嘆息一聲,丁揚搖頭下了高塔。
挺拔的背影略顯寂寥。
江南堪比皇帝選秀一般的場面並沒有引起多大風波,畢竟是百姓自願組織的,又牽扯神明,沒人願意多管閒事。
要知道有些地方還操持活祭呢。
選廟祝實在太小兒科。
但即便這麼小兒科的事,也被言官捅到了長安。
參奏紅燈神官蔑視君上,行淫邪之舉,品行不端,奏請陛下斥責。
李二看著許敬宗遞上來的摺子,以及下面的落款,眉心一跳。
“朕記得,你是江南人?在你看看來這神官廟如何?”
許敬宗寒門出身,一向善察人意。
聞言聽不出喜怒,也不敢明確表態,斟酌道:“回陛下,臣確實出身江南東部,只是那裡曾被太平道所據,對神官廟選廟祝說不上親厚,從眾罷了,據臣所知……”
他洋洋灑灑介紹了一遍選舉制度,關於自身的態度,巧妙地藏在了出身江南東部裡。
他從眾,對神官廟一般般。
“你去查查這個人,是殺是抄,儘快辦了。”
李二屈指一彈,起身離案。
許敬宗接了摺子,忙俯身恭送,拜伏於地的他,嘴角閃現一絲笑意,又很快消失。
這封摺子是別人花了錢託他送來的,現下他帶出去,卻又賺了一筆抄家的費用,如何不喜?
他的喜悅李二心知肚明,也無意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