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瓣如雨。
汐語置身於一片無垠的桃花林中,腳下落櫻堆積,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
氤氳的霧氣中,一襲白衣的頎長身影若隱若現,背影清冷如霜。
“月白——”,她下意識輕喚,聲音在空曠的林間迴盪。
男子緩緩回首,露出一張鬼斧神工的俊顏,眸中帶著罕見的溫柔。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你來了。”指尖的溫度真實得令人心顫。
畫面驟然翻轉。
雲霧深處,一座巍峨精緻的宮殿漸漸顯露,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白光。簷角處兩隻白鶴飛掠而過。
月白重傷倒地,鮮血染紅白衣。
汐語割破手腕,以血喂藥,靈力如涓涓細流不斷注入他體內,直至枯竭。
男人清醒之後,冷漠地推開她:“不必如此。”眼中無一絲溫度。
床榻間。
他覆身而上,眼底翻湧著瘋狂。事畢,他起身整理衣襟,清冷的眸中卻無半分情意。
“為什麼……”汐語喃喃,淚水無聲滑落。
月白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告訴我,你是誰?”
汐語吃痛蹙眉,卻見他眸中閃過一絲猩紅。
“你不是他!”她猛地後退,聲音顫抖,“月白不會這樣看我……”
床邊,男人的面容逐漸模糊,唯有唇角那抹戲謔的笑格外刺眼:“有趣,原來他傷過你。”
汐語捂住心口,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月白的冷漠,床榻間的無情,她獨自離去的背影……
“你到底是誰?”她顫聲質問。
男人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卻讓她如墜冰窟:“一個比你更瞭解月白的人。”
話音未落,周遭的一切驟然消散,汐語心下一驚,猛地睜開雙眼。額間傳來細密的疼痛,彷彿被什麼灼燒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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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過荒原,最後一絲殘陽被黑雲吞噬。
豺堅乍佝僂著脊背,利爪還在滴落暗紅的黏液:“巫師大人,東西取來了,只是......”他喉結滾動,指節捏得發白:“那白虎崽子...壞了我族大計。”
男子背身而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兜帽上的暗金紋路在夜色中泛起一絲磷光。
他緩緩轉身,玄鐵面具下傳來一聲低啞的輕笑:“無妨,倒是得了意外之喜。”
豺堅乍眼底肌肉顫動,終是壓低嗓音:“那…您許諾的獸王之位……”
“急什麼。”
黑袍人抬起骨節分明的手,輕撫巖壁上乾涸的血跡,那些痕跡竟如活物般扭動起來,“待養肥了羔羊——”他指尖突然收緊,巖壁應聲龜裂,“剝皮拆骨時才夠痛快。”
豺堅乍瞳孔驟然收縮,利爪上的血漬突然沸騰。黑袍人輕輕一揮,那些血珠便化作赤蛇般的細線,蜿蜒遊入他蒼白掌心的琉璃瓶。
“按兵,靜待。”黑袍人斜睨而來,面具眼洞中赤瞳暗芒一閃,“下次若再擅作主張…”
巖縫間倏地鑽出無數血紅藤蔓,纏住豺獸脖頸又瞬間縮回。
豺堅乍踉蹌後退,冷汗浸透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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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人兒睫毛輕顫,晶瑩的淚珠蜿蜒而下,洇溼了白烈胸前的獸皮甲。唇間溢位的呢喃裹著支離破碎的痛楚:“月白…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