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若論陸家所有人中誰最高興,那非陸澤遠的媳婦王氏莫屬。
她之前還在為兩個兒子的束脩發愁,又見家裡來了個不能動、還事多的姑母,心裡正惱怒,不料竟有意外收穫,兒子的束脩解決了,她的愁緒便算解了。
至於那姑母,反正她是孕婦,婆婆不可能讓她去端屎端尿的伺候,那就是不關她的事了。
陸姍姍隱晦的看了旁邊的大嫂一眼,見她一臉笑意,便伸手拉了拉旁邊的陸柳氏,“娘,姑母的藥還沒熬呢,您快把這元寶收起來,去給姑母熬藥。
我瞧著姑母也沒帶換洗衣物,她不是帶了布來,我去裁兩塊,先給她縫製兩身衣服。”
“對對,還是我姍兒思慮的周到,你去吧,娘把元寶放好就去熬藥。”
陸柳氏拿起元寶轉身進了東邊的內室,不一會,便出了屋。
見婆婆離開,王氏將目光鎖在桌上的那支蝴蝶簪上。
“小妹這簪子真好看,嫂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你能不能借給嫂子帶帶?”
“這是姑母給我的添妝,怎麼能隨便借,姑母知道會生氣的,嫂子應該知道姑母的脾氣,發起火來便不管不顧,爹孃對她又有愧疚,到時臉上不好看的只會是嫂子。”
陸珊珊一向看不慣這個大嫂,不僅勢利,愛貪便宜,還好吃懶做,可她畢竟給大哥生了青玄兄弟三個,如今肚子裡又有一個,出於對大哥的尊敬,也為了家裡的和睦,她一向隱忍,對大嫂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見。
可如今這大嫂子竟打起她的主意,想要姑母送她的簪子,那她可就不能忍了。
“哼~姑母如今都癱瘓在床,還能耍什麼威風?不借就不借,找什麼藉口,以為我聽不出來?”
王氏斜著眼,一臉的不屑,“你別忘了,青玄他們是我的兒子。”
她的言下之意,陸珊珊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畢竟她也是跟在兄長身後讀書認字的。
“那嫂子也別忘了,他們姓陸。”
“笑話,等你出嫁了,這陸家以後就是我當家,我想讓你回來,你才能回來,否則…”
“否則什麼…”
陸澤遠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看著態度囂張的妻子。
以前弟弟也跟他說過,弟妹總是跟弟弟抱怨他媳婦的不好,他從來都不信,他覺得媳婦雖然懶了些,但溫柔小意,又給他生了三個聰明可愛的孩子,絕不會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定然是他們誤會了,可剛才,他親眼看到了妻子的囂張跋扈,突然像是不認識她了。
“相公,我…我就是被小妹氣著了,我不過是想仔細看看她那簪子,哪知道…哪知道…嗚嗚嗚~”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媳婦,陸澤遠一言難盡。
以前沒覺出什麼,如今卻感覺假的很。
“行了,別哭了,肚子裡還有孩子,哭多了傷身。”
他走上前,攬住王氏的胳膊,將她帶往夫妻二人住的屋子,如今她有身孕,不僅不能責備,還得安撫,讓陸澤遠很是無奈。
等重新回來,他看向依舊站在堂屋的陸姍姍,面色愧疚,“姍姍,大哥很抱歉。”
媳婦作為長嫂,做事不對,便是他這個長兄的錯。
“大哥的處境我懂,你不用跟我道歉,只是…大嫂如果繼續這樣,影響最大的只會是你跟二哥之間的感情。
其實…大嫂和二嫂不止一次鬧矛盾,就我看到過的都有好幾次。
如今爹孃健在,大家住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出不和也只能隱忍,若是有一天爹孃老去,你跟二哥分了家,怕是…”
陸姍姍的話雖然沒說出來,但陸澤遠卻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等以後…一旦分了家,兩兄弟怕是會因此斷了來往。
兄弟砌牆,可是亂家之本。
“姍姍放心,大哥晚上會好好跟你大嫂說說的。”
人前教子,背後教妻,他這會要忙著給爹幫忙,沒空找她談,只能等晚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