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趕時間,這一路,車隊基本都沒停。
人可以坐在馬車上休息,車伕也能輪換著趕車,可馬不能不休息,所以他們只有在馬累了,需要餵食、喂水的時候,才會停下來歇息一會,就這樣緊趕慢趕,日夜兼程,用了二十天的時間,終於趕回了濮陽。
馬車在一座四合院前停下,陸瑤在陸姍姍的攙扶下,從馬車裡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樸的宅子,青磚灰瓦,巨大的黑漆大門旁掛著兩盞白燈籠。
張氏不愧是世家大族,傳承久遠,旁支眾多,居住之地比城鎮都要繁華。
張家主宅建在半山腰,遠遠就能看到宅子裡亭臺樓閣、假山林立,小橋流水,美輪美奐。
主宅周圍是旁支的宅子,它們皆是圍繞著主宅修建而成,隱隱成拱衛之勢。
而馬車停下的地方,算是離主宅比較近的。
她在馬車上就仔細問過張大海,也大致瞭解了些張家的情況。
張家旁支的住處,越靠近主宅,與主家的關係越親近,越能得主家的重用。
張大老爺這一支就是如此情況,這要歸功於原主那已經過世的公公張禾。
他是從主宅分出來的庶子,是現任主家老爺的庶出叔叔,又是比較受寵的,與家主感情深厚,這才能住的這麼近。
他們這一支,人口比較凋零,老一輩只有張大老爺與原身的相公兩人。
原身那便宜公公是個痴情種,媳婦失蹤後,他並沒有再娶,也沒姨娘和通房,只一心培養張大老爺。
待張大老爺娶妻生子之後,他便鬱鬱而終,倒是張大老爺,妻妾眾多,兒女加起來有五、六個,孫子輩更是有十幾個,如今全都住在眼前這座三進的四合院裡,而門簷下的牌匾上,寫著清松堂三個字。
此時院子裡已經掛起了白帆,佈置好了靈堂。
原來早在進入豫州府地界之時,張大老爺便派了人回來通知歸期。
一個身穿孝衣的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從院子裡迎出來,她的身後,跟著一群同樣穿著的男男女女。
陸瑤還在那群人中,看到了領著張大海回來的那位張公子。
他們皆是一身白衣,好在陸瑤她們從魯州府出來時就換了白衣,此刻倒不需要更換。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漸漸的有哭聲響起,越來越多的抽泣聲傳出來,至於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假意,一時半刻的,還真分辨不出。
陸瑤是哭不出來的,但卻不能不哭,只好藉助外力。
好在她空間裡有加了料的帕子,只往眼前輕輕一放,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見她哭的如此傷心,立馬有人上前勸慰,“嬸子,可千萬保重身體。”
陸瑤也不想哭呀,可辣呀,她控制不住,卻也因此得了個重情的名聲,在族中的名聲出奇的好。
按照風水先生的囑咐,下葬的吉日在兩天後,所以,母子倆人的棺木便要在家裡擺放兩天。
張大老爺為了凸顯他的孝心,將所有兒孫都聚集起來,披麻戴孝、哭喪守靈。
在眾多孝子賢孫的哭聲中,兩日後,原主那對便宜公婆被合葬在了一起。
至於原主相公的墓,便修在他父母的邊上。
墓室修成了圓形屋子的樣式,有一個大門,可以進出,裡面並排修了兩個放棺木的臺階,其中一個放置著原主相公的棺槨,另一個,便是陸瑤現在這具身體百年之後的歸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