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嚇壞了，瞪大眼，渾身顫抖。

陸瑤將堵在她嘴上的藤蔓解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告訴我，你的手上有人命嗎？”

“我，不…不…奴婢手上沒有人命，求小姐饒了奴婢。”

“我說了不是你家小姐，可你卻固執的認為是，那就證明你家小姐與我長的相似，那我問你，她是誰？她在哪？”

“小姐，小姐，你就是我家小姐，是留縣李家唯一的姑娘。”

“哦～你既然自稱是本小姐的丫鬟，那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奴婢…奴婢…”

“說不上來了吧？那我替你回答，你貪生怕死，見財起意，殺了你家小姐後又偷了她的財物逃跑，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惡人自有天收。

你做賊心虛，被那老太婆騙來了家裡，被那些土匪肆意玩弄，你是遭了報應才會落到如此境地，你活該。”

“不…不…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想這樣的，都怪小姐，是她，死活不同意我給表少爺做妾。

明明以前說好的，她出嫁帶著我，咱們永遠在一起，可我已經是表少爺的人了，她卻不答應帶我去了，還要讓我出去嫁人。

放著表少爺這麼英俊的官家少爺不要，我怎麼甘心嫁給泥腿子，哼～既然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所以你趁著土匪進城的時候，毒死了你家小姐，又偷了她的東西逃跑，你以為能逃過一劫，可惜，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爺看不過眼，最終你還是落入了土匪手中。”

“你胡說，小姐不是我毒死的，是她自己想不開吃了藥。”

“藥哪來的？難道不是你買的嗎？”

“我…那也是她讓我買的。”

實錘了，確實是原主身邊的丫鬟，因為一個妾的身份背叛了原主。

陸瑤猜，原主很喜這個丫鬟，怕自己嫁人後丫鬟在府裡日子不好過，便說要讓她陪嫁，為的是名正言順把她帶出府。

畢竟她一個正兒八經的小姐在府裡的日子都不好過，身為她的貼身丫鬟，日子又能有多好。

等她嫁了，再給丫鬟找個可靠的人家，日子豈不越過越美。

可誰知丫鬟並不想嫁其他人，而是想嫁未來的姑爺，甚至直接與他暗通款曲。

原主從小不受家人喜愛，心思敏感，被未來夫君和丫鬟背叛後，還沒回過神來，又得知土匪進了城，而家人竟然放棄她直接離開，幾重打擊下頓時心如死灰。

小姐想不開，丫鬟卻不規勸，而是直接遞藥，原主的死又怎麼可能沒有她一份？所以…她死了也不冤，自己也算是替原主報了仇。

陸瑤覺得自己十分虛偽，明明想殺人，卻還要找藉口，與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可她又認為，自己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並沒有亂殺無辜。

就這麼對著一地的屍體沉默良久，直到屋子裡的光線變暗，她才有了動作。

空間裡的酒被她用在了漳縣，燈油也全都用完了，只剩下幾桶色拉油，被她全拿出來澆在了屍體上。

甚至怕火力不夠，把之前收集的蠟燭也都拿了出來，分散著扔在了屍體旁，才點燃屋子。

雨聲嘩嘩，彷彿是在為那些死於土匪手下的亡魂慶賀，慶賀她們大仇得報。

回到城裡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夜色中，只有零星幾處店鋪還亮著燭火，昏黃的光線忽閃著，遠離了白晝時的喧譁，顯得孤獨、靜默。

突如其來的孤獨如潮水般向陸瑤湧來，她感覺自己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可卻無法找人訴說。

她是一顆孤獨的靈魂，投身於這陌生的塵世間，只能獨自守著秘密，一面備受煎熬，一面卻又必須在這漫漫人生長路上，向著前方進發，落寞且帶著惆悵，讓她惶惑不安。

“陸姑娘，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吃飯了嗎？我家正好要開飯，快…快進來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