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小姐衣服的破爛程度，跟她當初的村婦形象有的一拼。

透過府裡那些婆子透露出的訊息，那些姨娘跟張老爺哭訴，她們路上遇到了劫匪，為了保住清白，她們放棄所有東西，不顧一切逃命，幾經生死，才得以逃生，又用身上藏的一點財物租了輛馬車，這才回來。

然而張夫人卻不相信，她堅信幾個妾室、庶女遭遇匪徒都已失了清白，要求張老爺將她們送去廟裡，免得被人知道了毀了張家的清譽，丟了張家的臉。

若是被貴人知道，害她女兒被貴人嫌棄，她定然會殺了那幾人。

張老爺為了官位，將姨娘、庶女全送去了山上的尼姑廟。

可憐那最小的一位小姐才八歲。

想著張夫人那醜惡的嘴臉，陸瑤第一次覺得，王非然作為二皇子的正妃，其實還挺善良的。

人家當初只不過讓她立了回規矩，若不是她自己身體有問題，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無傷大雅。

這位張夫人才是真正的狠人，而張大小姐卻盡得她娘真傳。

陸瑤再一次在花園裡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碧禾，長嘆一聲，“實在不行，你還是贖身吧，老是這樣，怎麼吃得消？”

碧禾搖搖頭，“沒用的，我籤的是死契，這輩子都贖不了身。”

“那你就不能換個主子嗎？”

碧禾再次搖頭，“府裡就這麼幾個主子，我能換到哪裡去？”

“你們小姐今兒又是為了什麼這麼生氣？”

陸瑤沒想到，長相甜美的小姐下起手來，竟然那麼狠，碧禾的手臂上，不知道是被什麼劃的，幾道長長的血痕，皮肉外翻，陸瑤看著都替她疼。

碧禾慘白著臉，顫抖著雙唇，“小姐給貴人寫信沒有得到回應，她這幾天脾氣都不好。

陸瑤有些瞭然，那貴公子定然是回京後被家裡管著，人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裡還會記得一個小官家的女兒。

張老爺以為自己升官是因為人家看上他女兒，這才把他調回京，殊不知，也有可能是因為人家只是玩玩，如今為了補償才讓他升了官。

這一切當然要等他們進了京之後才會知道，可如今大小姐收不到京裡的回信，就拿身邊的丫鬟出氣，做她的貼身丫鬟也是真倒黴。

陸瑤有些不明白，張大小姐又不止一個貼身丫鬟，為何每次都拿碧禾出氣。

碧禾的說法是，因為另一個丫鬟姚黃是王婆子的女兒，作為張夫人的陪嫁丫鬟，能做到內院管事嬤嬤的職位，可見王婆子的手段有多了得，而她的女兒完全得到了她的真傳，既有心機又有頭腦，深得張大小姐的信任，豈是碧禾這個外面買來的丫頭能比。

再次看到臉上帶著巴掌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碧禾，陸瑤再次嘆氣，“你這輩子就沒有出府的希望了嗎？”

“有，只要主子給我配了人，我就可以隨著夫家的人，只要夫家出府，我就可以。”

可看著碧禾的年紀，陸瑤真替她著急，十三歲，比小姐還小，怕是小姐不出嫁，就根本不可能幫她指婚。

陸瑤暫時也沒有好辦法幫她，只能在她因為被罰沒飯吃時，偷偷塞給她兩個饅頭，或是受傷時，給她包紮下傷口。

這也讓她深刻體會到了古代丫鬟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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