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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密會

被裴皎然堵了話的李休璟,瞬時變得安靜無比。大力咀嚼著口中的櫻桃畢羅,然後將其吞入腹中。

待二人吃完,雨勢又大了起來。

“這才剛入夏,雨便這麼大。”裴皎然探首看向窗外,“我擔心雨多易釀災。”

“今年確實有些怪。此前不是還有人說天生異象,謂之陰陽失調,恐宰相之過。可也沒見陛下拿政事堂那些人如何。”說罷李休璟虛睇她一眸。

裴皎然幽幽道:“相者燮理陰陽,調和鼎鼐。倘若陛下對政事堂如何,你讓那些外藩怎麼想?此前賈公閭獻瑞於陛下,不就是投其所好麼。”

撇去自己的謀算不談。她並不願意看見藩鎮得利,畢竟藩鎮強勢,則朝廷的任何政令都無法推行,極大的削弱了中樞勢力。但要是藩鎮太弱,盤踞在藩鎮上的世族隨隨便便一個大義,又在民望上佔了優勢,都能把藩鎮玩弄於鼓掌之間,同樣也不利於朝廷推行政令。二者自當相輔相成,才能保證國家政令的運轉。

換而言之藩鎮與藩鎮聯手,亦或者強藩吞併弱藩,於朝廷而言乃是禍福之門。

“希望這雨快些停吧。”李休璟看著她道了一句。

因著此行軍鎮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李休璟陪著她一塊回了宅子,便告辭離去。

目送李休璟的背影消失於雨幕中,裴皎然轉身回屋,往屋裡添了塊西齋雅意香。坐在案前翻起她自己算的賬冊來。

為了方便計算戶部的財賦,她特意將其抄譽了一遍。眼下她手頭翻得這本剛好是戶部撥給各道諸軍的費用。

本朝舊制,天下諸軍健兒之籍需每季上報於中書、門下,然而隨著日月更迭,又從秋末冬首一申,春夏不申改為每年一申。

不過神策軍卻是此中特例,中書、御史以及戶部皆不能每歲對比其在籍人數。以至於存在軍籍虛佔,竄名和軍功虛佔的問題。但因為神策的特殊性,這些問題都尚在可控範圍。真正侵吞財賦的還是河朔驕藩,不僅戶版不籍於天府,稅賦也可不入朝廷。

她曾經按照兵部舊冊計算過,一名軍士需錢二十餘貫,而魏博按舊時記載,一共有兵六萬人,一年需要消耗一百二十萬餘貫。另外二鎮不知具體數額,但是她粗略估算過。兩鎮兵力加起來有八萬餘,一年需要消耗一百六十萬餘貫,三鎮合起來一年消耗二百八十萬餘貫。

而今軍費消耗只會更多,且這些賦稅都來源於三鎮百姓。倘若能收復三鎮,能從多方面緩解左藏的壓力。

揉了揉酸脹的眼睛,裴皎然睇向窗外。雨淅瀝瀝地下著,天空亦是灰濛濛的。

研了墨,她提筆在賬冊上批註起來。入了夏,意味著八月都帳也快來了。

想到這,她煩躁地擱下筆。果然一入戶部人就沒可能清閒下來。

等到第二日,長安仍舊下著雨。好在陛下體恤下雨泥撩,群臣上朝不易,特意下旨免了朝會。諸人按時到衙署辦公便好。為了防止有人偷懶耍滑,還是派了殿中侍御史和監察御史在各處衙署巡邏。

踏著雨水進了尚書省。裴皎然看了眼站在廊下的殿中御史,神色自若地走了過去。

剛剛跨上通往戶部公房的廊廡,只聽見身後有人喚她名字。原來是戶部那位杜姓度支員外郎,一路滾了進來。

“怎麼殿中御史也在。不會記了某吧?”度支的杜員外郎看向裴皎然,“侍郎救救下官。”

看了眼目露哀求的杜員外,裴皎然溫聲笑道:“陛下特意讓侍御史監督你們。我要是包庇你,豈不是犯了監臨失察之罪。不過麼今日天氣不好,杜員外腿腳不便,周侍御不如給某一個面子?”

話音落下,周侍御面無表情地提筆在手中冊子上畫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