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商運路雖通,但是糧食除了先前那一批和元彥衝方才帶回來的這一批,統共也沒有多少。一經交付核算,除去供給魏帝、太子諸王以及嬪妃公主的,所剩的並沒有多少。
將粗略核算的賬目,交給元彥衝帶回奉天后,裴皎然便折返回了神策軍的營壘。
從門口的軍士口中得知,李休璟並不在營裡,裴皎然鬆了口氣。鑽進中軍帳裡,褪了衣物,仰面躺在行軍床上。
床上的狼藉已經被李休璟收拾乾淨,再不見一絲旖旎。身旁的被褥也十分乾淨,還散著荀令十里香的氣息。扯過被褥蓋在身上,裴皎然翻了個身。
不知睡了幾個時辰,她被一陣酥麻的感覺鬧醒。裴皎然一臉不耐煩地轉過頭,閉著眼含糊地道了個別鬧。手順勢抵在了來人含著熱意的唇上。
溫暖的掌心剎那碰上了濡溼,隨之而來是微痛。裴皎然這才睜開眼,迎上了那雙深邃的鳳眸。她眼中冷霧更甚,喉間溢位一聲譏誚。
“醒了?我去把吃的端來。”李休璟道。
“不用,我不餓。”裴皎然坐了起來,擁褥而坐,“你方才去哪裡了?”
“去秦懷義那邊了。你既然不願意給,我這個神策行營節度使總得表個態吧?”李休璟斂衣貼著她坐下,目光流連在她面上。
佯裝不知道李休璟在看著自己,裴皎然將元彥衝又押送了一批糧來長安的事情,悉數告知他。
“你看著分唄。實在不行就勻給秦懷義他們一點。”李休璟目光移到那絳紅唇上,目光暗了暗。他知道她看似是在替他謀算,實際上是在為她的仕途鋪路。
當然,不得不說裴皎然給他的政治分紅還是很不錯的。對此他還算滿意。不過他暫時還不敢在政治上奢求她太多,時局擺在這裡。他能夠在她的周旋下,從河朔回來,也已經是萬幸。
“容我再想想,要怎麼辦才好。”裴皎然喃喃道。
“嘉嘉。你就不能關心一下我麼?”李休璟的聲音和目光裡皆是期許。他的手覆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貼在了他心口。神魂在這一刻滌盪。
裴皎然偏首看他,“關心什麼,你不是好端端地在我面前麼?再說了,我給你出了主意,你自個剛愎自用,和我有什麼關係。”
在帳內虛渺的燭火下,李休璟環住了她腰肢,崑山片玉委頓在玄色中。她的臉頰貼在他胸口,便如同志怪書中的幻海情天,一身皆是孽。裴皎然雪頸微仰,烏髮披散下來。在燭光的映襯下化作一團朦朧的曜白。
“這個時候……被……”裴皎然從灼熱下擠出一絲理智道。
“不會。人都清走了。”李休璟將她外伸的手臂拽了回來,“不會有事的。”
帶著潮意的吐息,在耳邊若隱若現。李休璟指尖沿著她側頸一路摩挲下滑,挑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情味。
在權力與愛慾的糾纏中,不知誰陷進了誰的陷阱裡。縈繞在身側的,只有被極力且刻意壓制住的喘息聲。她的菩薩低眉,為的不是慈悲世人,是因仰墮紅塵中,被情愛所困,所發出的嘆息聲。
心魂逐漸平息下來。
“嘉嘉,你是不是要走了。”李休璟指腹劃過她後頸。裴皎然微微頷首,整個人彷彿陷得更深。低喃聲一點一點,細微地傳入李休璟耳中,他輕笑偏首輕啄她耳珠。
眼中餮足意味難掩,李休璟依依不捨地將她放開。被雜糅成亂雲模樣的深紫衣袂,頓時傾瀉滿地。卻仍舊有一絲勾在她踝上,欲墜不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