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說來就來不說,有時還接連好幾日也不見停。原本裴皎然她是打算在沈雲舟上門第二日,出門前往智通禪寺,卻被這場大雨絆住了行程。
下雨歸下雨,裴皎然也沒閒著。讓人去州府催促沈雲舟儘快將賬目送至她這。又另外派人去請了隨行的工部和都水監的官員,一起來商討開河工事的詳細事宜。河道的土質和可能發生的問題,都是需要討論的。
然時下大雨未停,工事也因此擱置。揚州各地的湖泊河流都有暴漲的趨勢,再加上此前又有桓錡之亂,府庫的情況未必樂觀。一旦出現水患,州府一來得承擔賑濟災民的任務,二來還得墊錢開河。
“開河的事等雨停了再說。你們速去揚州附近州縣的河道巡視,尤其是河堤。”裴皎然
思忖一會又道:“一旦發現河堤有問題,立刻將當地百姓遷徙到高處避險。”
“下官明白。”都水監的官員沉聲道。
一切安排下來,已經是日暮時分。遣人送走了隨行的官員,裴皎然負手喟嘆。
“你看起來很擔心。”周蔓草的聲音從後傳來。
聞言裴皎然一哂,“我有意限佛,這大雨對我而言並不是好兆頭。被有心人利用,甚至可以作為老天示警。”
“那……”
“不管這場大雨結果如何。該做的事,還是得做。我不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裴皎然垂眼,“沈雲舟說最多五日,他就能把賬目整理好。這件事你得幫我。”
“明白。”
二人正說著,忽然有僕役進來通報。說是潤州那邊來人求見。
“讓他進來吧。”
未幾,僕役領著一年輕郎君進來。
“末將鄭誦見過裴相公。”來人客氣地拱手施禮。
“他讓你來的?”裴皎然斂衣坐下,晦昧地凝視著面前的鄭誦,“這一路你也辛苦。先好好歇歇,明早在動身。”
她對這人有幾分印象,似乎是右神策的十將之一,而非李休璟的親衛。不過這人既然能被派來,想來也是他考驗過的。
“謝裴相公。”
目送鄭誦離開,裴皎然轉頭道:“我們去看看孫韶風。”
孫韶風如今和碧扉同居一屋。自從在裴皎然口中得知母親無事後,她整個人都放輕鬆不少。居住的這幾日裡,會教碧扉讀書習字,也會教她些南方吃食的做法。
二人來的時候,院子裡剛好有歡笑聲傳出來。
“裴相公。”孫韶風起身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