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裴皎然和李休璟一塊騎馬返回驛站。只在附近幾處地方有人下來守著。以防還有其他同黨趁亂逃走,伺機而動。
此時已過子時,街上安靜到只能聽見馬蹄聲和甲片震動的聲音。驛館前燈籠高懸,成了這黑夜中唯一亮光的來源。
腳步聲漸行漸近,門口的鄭琿亦已經一臉興奮地步下臺階,對著裴皎然一行人拱手施禮道:“裴令。”
“鄭相。”裴皎然挽唇一笑,指了指身後幾人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話音落下,眾人目光齊聚在二人身上,皆屏息在等一個答案。馬上的裴皎然神色自若地看著鄭琿,鄭琿亦在看著她。二人目光在無處處相觸。
不一會,只聽得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只見鄭琿笑著開口,“裴令請隨我來。”
聞言裴皎然也不猶豫,跟著鄭琿一道往驛站裡走。片刻後二人再度立在不日前待過的高臺之上,靜沐月華。
沒有絲竹滋擾,夜月下蟲鳴聲更加清晰。
“鄭相你讓我來這做什麼?”裴皎然攏袖而立,目光落在鄭琿身上。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鄭琿啟唇,“若直接殺了他們,達不到我的目的,也達不到此行的目的。我倒是有個主意。”
溫和的嗓音入耳,裴皎然眯眸饒有興致地看著鄭琿,唇邊泛起笑意。忽而挑眉頷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雖然是清平官之首,但終究是漢人。朝中有許多人對我不滿,這次我提出和貴國會盟一事也有人反對。”鄭琿目光陡然間變得冷銳起來,“我打算借這個幾人剷除我的敵人,也藉此促成你兩國會盟一事。”
聽聞此言,裴皎然越發覺得自己和鄭琿志趣相投,反正自己也不想過度插手此事,如今既然鄭琿願意主動干涉,此事交給她處理倒是更為妥當。裴皎然遂笑道:“我原本還想和你好好商量此事。”
說著她壓低聲音,“我在朝中雖然不至於難以立足,但難免身陷門第之見。此次出使南詔主持會盟,也是被人推舉而來。背後之人別有用心。若能解決這些人促成會盟一事 ,對我而言也是好事一樁。”
鄭琿點了點頭,又道:“你我在時局之中皆是不易。裴令可還有其他想法?”
“沒有。”裴皎然眉宇舒展,“在你們的地盤上,我如何好插手。不過我有個要求。”
“裴令請講?”鄭琿道。
“我希望此次會盟後。南詔年年都向我朝上供,作為佔據此城的賠禮。”裴皎然目光如炬盯著鄭琿,唇角微勾。
眼見裴皎然雖然面上帶笑,可話中卻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在對方的注視下,鄭琿抿唇不語。
她打聽過裴皎然的年紀。二十五歲,很年輕。
在中原這樣權門執政的地方,對方以寒門子弟的身份,不僅能夠掙脫桎梏,甚至一躍於臺前。普通人尚且要等待機會,等待時間,最多能進位刺史。再熬上個幾十年,得到一個合適皇權繼承人,才有機會青雲直上。而她屢屢立功,青雲直上,未到三十,就已經是臺閣要臣。中書省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