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炔原本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迎上齊渝那深邃幽冷的目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是在拼命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挑撥離間對我無用。勸你別白費口舌。”
其聲音裡裹挾著濃濃的戒備與倔強。
齊渝聞言,冷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輕蔑的笑,緩緩舉起長刀,冷冷道:“那便如你所願。”
張炔雖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可此刻,一股絕望還是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
她滿心都是為張家上下三百二十七口人洗刷冤屈的執念,可如今,這輩子怕是再也無法實現……
就在長刀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張炔還是緊緊閉上了眼睛,她終究還是無法直面死亡的來臨。
然而,就在下一瞬,原本緊緊捆縛著她雙手的繩子突然一鬆。
張炔猛地睜眼,難以置信地看向雙手,那原本結實的繩索此刻已被割斷。
齊渝在張炔一臉驚詫的目光中,面無表情地再次揮動長刀,這一次,砍斷了她被縛著雙腳的繩索。
“你……”
張炔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齊渝的舉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實在想不明白,齊渝這是何意。
齊渝利落地將長刀收入刀鞘,看著一臉疑惑的張炔,輕輕一笑,那笑容裡帶著幾分戲謔:“靖王想讓你死在此地,我偏偏不如她的意。”
張炔聞言,睫毛微微顫動,隨即垂下眼眸,冷聲道:“哪怕你這次放了我,下次再見面,我依舊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齊渝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愉悅的笑聲從她口中溢位。
“張炔啊張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手下敗將?我若想殺你,隨時隨地都能取你性命。此番,不過是不想讓你死得稀裡糊塗,做個糊塗鬼罷了。”
張炔眉頭緊緊蹙起,看著齊渝的眸中滿是不解,她實在猜不透齊渝的心思。
齊渝見狀,並未再做解釋,只是輕哼一聲,壓低聲道:“你想為你張氏滿門翻案,不惜親手殺了對你有養育之恩的師父。可惜……你選錯了主子。”
若說之前張炔面對死亡還能坦然處之,保持著一份慷慨赴死的決然。
可當齊渝提到“師父”二字時,她整個人瞬間變了神色,眸中湧上嗜血的光芒,腮幫的肌肉因為用力而緊繃。
齊渝見狀,似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像是驅趕一隻無關緊要的螻蟻。
“滾吧!”
待張炔捂著手臂上還在滲血的傷口,腳步踉蹌,一瘸一拐地離開後。
玄英這才上前,神色間帶著幾分疑惑與謹慎,低聲詢問道:“主子,當真就這麼輕易放她走了?”
齊渝目光緊鎖著張炔離去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片刻後道:“她的歸宿,是死在她最該贖罪的人手裡。”
言罷,齊渝微微俯身,壓低聲音,向玄英細細吩咐:“你拿著我的令牌,立刻快馬趕回盛京,通知鍾青她們,務必嚴密守在靖王府外。
等張炔離開盛京後,再動手。切記,不可有絲毫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