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城聞言,腳下猛地一頓,繼而緩緩轉身,眉頭緊蹙,目光如刀般直直地盯著謝橋。
謝橋見自家母親只是盯著自己,雙唇緊閉,並未吐出一個字,當下心中有些發慌。
她跪著向前挪動了兩步,膝蓋摩擦著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接著鼓起勇氣說道:“女兒想求娶的乃是太傅獨孫,此番特地來懇請母親為女兒前去求親。”
謝玉城見自己女兒神色凝重認真,全然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得哼笑一聲,那笑聲裡亦帶著幾分嘲諷。
她重新落座於方桌前,身姿挺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謝橋。
“雖說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但做人總歸要有些自知之明。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論相貌,你並無出眾之處;論學識,你亦是平平無奇。
那蕭太傅憑什麼會把自家寶貝孫子許配給你?”
說完,謝玉城似是真被謝橋這番異想天開的舉動逗樂了。
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掃過自己女兒那黝黑的臉龐,輕聲嗤笑道:“起來吧,若是還沒睡醒,便趕緊回去接著睡你的大覺。”
謝橋聽見自家母親這毫不留情的挖苦與調笑,垂在衣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
她猛然抬頭,眼神中帶著一股倔強與不甘,與謝玉城直直對視道:“我知道母親一直看不上我,但我此番真的是想為母親分憂解難。
聽聞蕭太傅對她這個孫子極為寵愛,若是我們能將他娶進家門,還愁那蕭銘不為我們所用?”
謝玉城看著一臉堅定、眼神中透著執著的謝橋,神色一沉,聲音也變得格外冷峻。
“斷了你那荒唐的心思吧!並非是母親故意看輕你,我與那蕭銘向來不合,積怨已久,便是你阿姐出面求娶,她也斷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母親可去求女帝下旨賜婚,便是那蕭銘心裡有萬般不願,難道還敢抗旨不成?”謝橋立刻接話,說話間,眸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
謝玉城見謝橋如此執拗,油鹽不進,心中有些無奈。
她起身,踱步到謝橋身前,伸手將她扶起。
繼而,她微微彎腰,細心地替謝橋正了正腰帶,輕聲細語地說道:“蕭太傅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母親我則手握兵權,掌控著天下兵馬。
你不妨想想,若是你是女帝,會同意我們兩家結為親家,捆綁在一起嗎?
況且,女帝本就有意立那蕭小郎君為鳳君,試圖以此拉攏蕭太傅。
如今,誰要是與蕭家結親,便等於是公然與女帝作對。”
見謝橋一臉驚異之色,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謝玉城心中微微嘆息,暗自思忖這孩子到底還是太過天真。
她拍了拍謝橋的肩膀,溫聲說道:“母親對你並無別的奢望,只盼你能平平安安,別在外惹是生非便好。”
謝橋似剛剛回過神來一般,眼神還有些恍惚,又匆匆說道:“那娶十殿下亦可,如此一來,將軍府與女帝豈不是捆綁得更深?”
謝玉城聞言,原本舒展的眉頭頓時又緊緊鎖在一起,盯著謝橋的神色愈發凝重。
齊渝回到逸親王府時,玄英已經歸來,兩人視線交匯後,便徑直朝著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