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渝對此早有準備,神色從容,不慌不忙地開口回道:“太傅,此事我已反覆思量多日。依我之見,可先從周邊富庶郡縣入手,凡是家中有年滿十六至二十歲女子的,一律強制徵兵。”
這話一出口,蕭銘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彷彿覆上了一層寒霜。
齊渝見此情景,不等蕭銘發作,緊接著又說道:“當然,若有人實在不願加入鳳羽衛,也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每人只需上繳五兩銀子即可。
現如今哪怕是在市井街巷裡做些雜役之人,辛苦一年下來,也能存下五兩銀子。所以這筆錢,對於大多數人家來說,並非難以承受。
然,此次徵兵的主要物件,就是那些生活困苦,沒有穩定生計之人。
且,只要在鳳羽衛服役滿兩載,這些女子便能獲得推薦,進入各縣府擔任衙役一職。
如此一來,她們的生計問題不僅能得到妥善解決,假以時日,周邊各個衙門裡,便都會有我們的人,這對於鞏固朝堂根基,可是大有裨益……”
齊渝話還未說完,蕭銘便抬起食指,對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齊渝看著眉頭緊蹙的蕭銘,心領神會,便不再繼續勸說。
此番她已經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和全盤計劃,接下來,就看蕭銘是否願意與她攜手合作了。
蕭銘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緩緩說道:“這終究只是權宜之計。若年年都讓百姓拿出五兩銀子來養兵,長此以往,百姓必然心生怨言,朝堂之上也難免會掀起爭議的波瀾。”
“我深知此事困難重重,荊棘滿途,但有些事,總得有人率先邁出第一步。”
齊渝目光堅定,炯炯有神地說道:“太傅在朝中德高望重,威望頗高,若您能牽頭,聯合幾位忠義之士共同進諫,那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必將大幅增加。”
蕭銘沉默了許久,緩緩起身,踱步走到窗邊。
她靜靜地望著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心中亦是思緒萬千,各種念頭此起彼伏。
良久,蕭銘緩緩轉身,對齊渝說道:“此事我會再仔細斟酌一番。今日你便先回吧。”
齊渝聞言,趕忙起身,恭敬地行禮說道:“那此事就有勞太傅費心掛懷了。”
齊渝離開之後,蕭銘依舊站在原地,凝望著那灑下銀輝的皎潔月色,久久佇立,一動也未動 。
齊渝心裡清楚,蕭銘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點頭應允。
徵兵一事,關乎國家根基,茲事體大。
當下鳳棲國一片繁榮祥和,百姓安居樂業,誰會願意投身行伍,吃苦受罪?
所以就算開始徵兵,響應之人想必也寥寥無幾。
不過,這恰恰也在齊渝的算計之中。
徵來的兵越少,能歸她管轄的份額才越大,到時候,這些兵力便能為她所用。
月色如水,齊渝趁著這溶溶月夜,一邊踱步,一邊暗自思量著,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
從那之後,齊渝又迴歸了王府,鳳羽衛大營兩點一線的日子,生活再度變得按部就班起來。
蕭慕寧本以為,訂婚後便能在逸親王府和太傅府之間自由出入,沒想到卻被父親拘在了太傅府中,還特意請了嬤嬤來,規範他的言行舉止,遂滿心的計劃都落了空。
轉眼,便到了謝橋大婚的日子。
齊渝心裡清楚,自己並不受謝玉城母女待見,但謝玉城畢竟是自己的上司,且十殿下與她是又姐弟,於情於理,她都得前往道賀。
於是,齊渝精心挑選了賀禮,準時前往謝府。
謝橋站在府門外迎客,看見齊渝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滿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