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 老夫人和安嬤嬤幾乎同時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蘇瑤心中暗叫不好，心臟猛地一縮，但她強裝鎮定，趕緊糾正道：“是繡郎，瞧我這口誤，讓老夫人和安嬤嬤見笑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仰頭大笑起來：“繡郎，這稱呼倒是新奇。”

安嬤嬤也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嘛，這世道，女子穿上戎裝當起了將軍，男子反倒拿起針線當起了繡娘，當真是稀奇事兒一大堆呢。”

老夫人笑意未減，興致愈發高漲：

“老身這輩子在沙場上摸爬滾打，拿的是刀槍，就是沒碰過針線，今日聽你這麼一說，也好奇得緊，你且跟我細細講講這繡孃的門道。”

見話題被繞過，蘇瑤緊繃的心絃這才稍稍鬆了下來。

她理了理思緒，又繪聲繪色地跟老夫人和安嬤嬤講起了做繡孃的那些精細門道，屋內的氣氛再度變得熱烈而融洽。

蕭瑾軒與趙平相對而坐，手中輕輕捧著茶盞。

他們看似悠然地品著茶，實則耳朵都豎了起來，專注地聽著那邊幾人的熱烈交談。

不知不覺間，茶童已悄然更換了好幾盞新茶，可那邊的對話卻毫無停歇之勢。

對於蕭瑾軒和趙平來說，這繡孃的話題實在是寡淡無味，全然勾不起他們的興致。

但只要能讓老夫人開懷，他們也就心甘情願地坐在這兒，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偶爾還會配合著露出幾絲微笑，以表參與。

不知不覺，太陽西斜，屋內的交談聲漸漸停歇。

安嬤嬤瞅了瞅老夫人身上那件雖料子上乘、做工精細，卻款式陳舊了些的衣裳，又看了看正笑語盈盈的小七公子，心中一熱，便輕聲對老夫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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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瞧瞧，小七公子這繡工可是有目共睹的精湛，今日又與咱們這般投緣。

您都好幾年未曾做過新衣了，要不趁著這機會，讓小七公子幫您量量尺寸，做幾身新衣裳，也該讓自己換換心情，美美地打扮打扮。”

老夫人聽了，目光緩緩移到自己的衣裳上，手指輕輕撫過衣料：“也罷，就依你所言。”

聽到老夫人應允，蘇瑤忙取出軟尺走到老夫人身旁，輕言細語道：

“老夫人，那小七給您量下尺寸，定做幾身更合心意的衣裳，也好讓您平日裡穿得舒舒服服的。”

老夫人眼中滿是笑意，微微點頭應允。

待量完尺寸，老夫人又熱情地留四人吃了飯，直至夜幕悄然籠罩，四人才起身告辭。

老夫人由安嬤嬤攙扶著，緩緩移步至門口，望著四人離去的背影。

那融入夜色中的身影，讓老夫人心中驀地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悵惘，她不禁感慨道：“若是自家孩子就好了。”

安嬤嬤在旁輕聲安慰：“小七公子不是說了嗎？以後有空會常來陪您解悶的，小姐您就寬寬心吧。”

老夫人微微搖頭，目光仍停留在那空蕩的夜色小道上，輕聲嘆息：“可畢竟不是自家孩子啊。”

她緩緩轉身，環顧著這空蕩蕩的房間，曾經孩子們在屋內嬉笑玩耍的場景彷彿還在眼前，此刻卻只剩寂靜。

“這日子，終究還是要老婆子獨自一人慢慢捱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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