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玲姝剎那間緊張得手腳都沒了方寸，動作急切又無助，匆匆扯了扯蘇瑤的衣袖。

蘇瑤方才也留意到了吳卓翰，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了然於心的淺笑，輕輕搖了搖頭。

緊接著，她拿起錦瀾繡坊的衣物，不緊不慢地朝著講席走去，緊跟在吳卓翰身後，還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吳玲姝跟上來。

此時，吳玲姝在心裡瘋狂默唸：老爹看不見我，老爹千萬別叫我！

而吳卓翰這邊，內心同樣備受煎熬。

今日是他第二次面見端王殿下，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與殿下接觸。

殿下竟將給學子發放銀錢這般重任交付於他，這讓他激動不已，連拿銀錢的手都微微發顫。

可就在他準備上臺之時，卻赫然發現，站在小七身旁的小夥計，竟是自己的女兒吳玲姝。

剎那間，他緊張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若是女兒像平常那般，當著眾多同僚，尤其是當著殿下的面，軟糯地喚自己一聲“爹”，那該多丟面子。

又若是女兒不管不顧，直接撲進自己懷裡，那可就顏面掃地了。

於是，他也在心底不住地念叨：女兒看不見我，女兒千萬別叫我！

吳卓翰滿心祈禱著，腳步不自覺加快，只想趕緊上臺把差事辦好。

蘇瑤和吳玲姝則跟在後面，很快走到陳恪之身邊。

陳恪之微微頷首，眼神溫和而誠摯，在兩人身上短暫停留，輕聲說道：“多謝小七掌櫃，多謝玲姝姑娘。”

聽到這聲感謝，吳玲姝更加慌亂得不知所措，臉頰瞬間滾燙，連聲音都有些結巴：“不......不客氣。”

蘇瑤心中一陣好笑，可這笑意還未完全落下，她眼角餘光不經意間一瞥，竟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正肆無忌憚地朝著她這邊揮手。

蘇瑤定睛一看，竟是秦旭！

蘇瑤瞬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臟在胸腔裡砰砰狂跳。

她趕忙往講堂一側看去，只見蕭瑾軒正與滿臉堆笑的祁山長相談甚歡，暫時還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蘇瑤剛鬆了一口氣，心下稍安，卻見蕭瑾軒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突然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蘇瑤心裡猛地一緊，慌亂間，一件衣裳從手中脫落，眼看著就要掉到地上，幸好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學子穩穩接住，才沒在眾人面前失態。

看到蘇瑤這緊張模樣，蕭瑾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寵溺的淺笑。

蘇瑤瞬間羞得滿臉通紅，又窘迫得無地自容，在心裡暗暗咒罵：

這個該死的秦旭，在這個時候你朝我揮什麼手！

她和吳玲姝著急忙慌地把衣裳發放完畢，兩人仿若驚弓之鳥，匆匆跑出講堂，靠在牆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蘇姑娘，見到在下，為何如此慌張？”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兀響起，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蘇瑤渾身一僵，下意識回頭，只見秦旭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一抹笑意，在蘇瑤眼中，那笑容卻透著幾分促狹。

蘇瑤心中的怨恨瞬間翻湧而上，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惱怒與嗔怪：“秦公子，如此莊重的場合，你朝我揮手做甚？”

一想到方才差點被蕭瑾軒察覺到她與秦旭的互動，她便一陣後怕。

秦旭神色自若，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道：“不過一時興起，隨心而為罷了。”

蘇瑤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盤算，這裡離講堂近在咫尺，蕭瑾軒一行人隨時都可能出現。

她既害怕被撞見與秦旭交談，又想找個藉口擺脫他，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一個不太文雅的理由：

“秦公子，小女子突然尿急，想去淨手，不知這書院之中，茅廁位於何處？”

秦旭聽了，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姑娘說話如此直白大膽，這般豪放的女子他倒是從未見過。

隨後，他無奈地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忍俊不禁，禮貌回應道：“就在這個講堂後面便有，走過去不過幾十步。”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