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裴厄當真留了下來。
三人在散客會的據點小樓歇了一宿,好在據點建造是由散客會進行的,裡面的廂房和各式各樣的生活具品也十分齊全。莫說歇一晚上,就是長住也是足夠的。
這日清晨,因著大雪的原因,外頭依舊寒冷刺骨。日出不久裴厄就已經起榻,在村中的一處食店用上早餐了。
這處食店就在散客會的正對面,許清弦一下樓,便能看見。
到了起早的時刻,許清弦同桃兒一起下樓了,二人在廳內碰見,簡單的打了聲招呼。
遇見之後,二人就都因為沒見著裴厄,來回尋了起來。裴厄一向起的早,所以沒見到他就說明他在附近轉悠呢。
不久,等二人終於找到對面飯店時,才發現裴厄已經在那,不緊不慢的用著菜餚了。看那桌面上的早膳,估計也快用完了。
二人走近落座之後,許清弦那張睏意橫生的臉就格外顯眼。他黑眼極重,精神萎靡,好似一夜未眠一般。
裴厄一見,遞過去一杯熱乎的茶水,問道。
“你昨夜未眠?”
“是啊......昨夜不知怎得,無論如何我都難以安眠。”許清弦打了個哈欠,伸手摸索著遞來的茶水,眼睛迷糊的跟看不見一般。
然而此刻,桃兒和許清弦還未點餐,店家就殷勤的上了好幾道早點。
“哎,店家,我們還未點餐呢?”許清弦疑惑問道。
“哎呦,三位貴客。這些是我贈送的菜餚,昨夜得知你們要留下,我這心裡別提多開心了。所以,這些全當感謝你們的。”店家憨憨的笑著,格外和煦。
許清弦見他那般笑容,不好意思的推辭道:“啊,不不不!不用了店家,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都未幫助過你什麼,怎可白白受你恩惠呢。”
眼見許清弦推辭,店家反而將東西推了回去,繼續道:“害呀,三位貴客願意留在村中,處理堆積已久的委託,幫助我村中重煥生機,這已經是恩了。更何況,這些小菜要不了幾個錢,您不嫌棄,我還感激不盡呢。”
店家看著四十多歲,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縫縫補補的。他經營的這家食店,裝潢已經破爛陳舊,‘吱呀’作響的朽木看起來也撐不了多久了。
許清弦看著他那副樣子,雖然是笑著的,但送出這些菜餚或許於他而言已然有些肉痛。因此,他是一副苦笑,容色之上也有著幾分期待。
裴厄聽後,直言:“多謝店家,佳餚味美,且放下吧。”
裴厄吃了有一會了,此時便毫不客氣的答應了。
許清弦臉上略有驚色,他認為這種事情還是拒絕為好,雖然店家是一番美意,但他看著就十分艱難,肯善心的拿出這些,或許已是決策許久的事了。
然而,裴厄心裡已經敲好了算盤。口頭上的承諾誰都會做,但對真的有事相求之人,他們大多數不見到自己的東西送出去,多少也不會心安。況且,這些小菜小肉,來日他能還他更多。
至此,店家聽到了收下的話語,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見到人走了回去後,裴厄又說道:“拿些銀錢出來。”
許清弦聽聞,知道了他是何意,乖乖照做了。
不一會,許清弦掏了不少的銀錢出來。而之後,就是裴厄施法的時間。
裴厄低眸看向了那一堆銀錢,稍後瞳中一閃,銀錢便在剎那間消失了。
之後,店家的收賬桌處,就傳來一聲聲銀錢響動的音色,十分輕盈。
雖然收下菜餚來日奉還也是可以的,但裴厄從不喜‘拖欠’著他人的感覺,因此還清也是一個施惠的方法。
銀錢聲響過,許清弦和桃兒都側耳聽到了,眼見銀錢已經安然的躺在店家櫃子裡,許清弦這才安心起來。
三人會心,都沒做言語。
冰天雪地之間,白雪皚皚。店家的屋中沒燒什麼炭火,涼氣在房中穿梭著。
許清弦吃著東西,手都冰涼不已,如同冰柱。
然而此時,桃兒宣佈了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許哥哥,裴哥哥,很抱歉,桃兒無法再陪伴你們了。隨行書使必須得在完成委託後,回到散客會,繼續其他職務。因此,今日我就得離開了。”
桃兒突然說道,拿起包子就啃了起來,眼中還有些不捨和憂傷。
“你這就回?可找到車伕載你?”許清弦關心的問道。
“已經找到了,昨晚我同百牛講過此事。他為我找了村中常年往來的商運車伕,付了些銀錢和囑託,都安排好了。”桃兒回著,依依不捨。
許清弦輕聲安慰:“這樣也好,回到散客會,就會有會中的人護著。若是跟我們同行,可就是顛沛流離了。更何況,途中還有那麼多明槍暗箭,難以抵擋。我也總會擔心你的安危。”
桃兒聽後,突然淚眼汪汪起來,如同店家養的小犬一般,搖著尾巴眨著眼睛。突然,她同許清弦討抱,哭唧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