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厄按他騰出來的位置,坐在了他的對面。
彼此都落下後,二人還沒說上一句話裴厄就開始寬衣解帶了。
“你,現在就要洗?”許清弦見他的動作,眼神掃在那水中的掌上。不知何處爬來的羞愧漫上心頭,叫他支吾起來。
“嗯,你不洗嗎?”裴厄反問。
“我洗啊......就是我在想,面對面不好吧?”
“那你先洗,我走。”裴厄說著,欲站起身。
“哎,別別別,你都寬衣了,就這樣吧。”許清弦搖著手,又連忙攔人,像欲擒故縱。
裴厄的腦筋一傾,搞不懂他,又坐了回去。但再落地時他沒繼續解衣了,而是看著許清弦。
片刻後,一聲響指奏起,許清弦的眼眸前霎時間出現了一抹白布紗面。
“既然不想看,那便遮住吧。”裴厄解釋著。
許清弦摸著那白紗,它的確遮擋了很多視線,但月光下他還是能看到裴厄的虛影。
他瞧著裴厄,耳尖羞愧,說了句:“不公平,就我一人遮,你卻什麼都沒有。”
許清弦呢喃著,稍後也打了一個響指,令裴厄臉上出現了一抹黑紗。
裴厄欲言又止,片刻後順應的受著了。
“好,那這番可以開始清洗了嗎?”
“嗯......可以了。”許清弦回著他,眼睛著實不敢落在人身上。
良久,池水碧波盪漾,裴厄開始褪下一層層的衣物,露出了胸膛的身軀和其上猙獰的傷疤。
許清弦還是沒敢掀衣裳,不知哪來的紅暈叫他這會可沒心情洗漱下去。
裴厄那黑紗嚴實許多,他眼中只有鼻上的縫隙能看到層層波盪的水面。
眼看著裴厄那邊的水盪到這邊,許清弦一時好奇,偷看起來。
眼眸閃到裴厄身上時,許清弦被那觸目驚心的傷疤震懾到了。
裴厄右肩有個斧傷,那是替他擋下龐之序砍刀時留下的。
裴厄的傷其實早已好了,但疤痕的遺留倒是在所難免。不過他也全然不在意,畢竟戰亂時誰身上沒個疤痕,沒個刀傷的。
他這具分身的軀體還算完美,明怨生的背後可是無盡是疤痕,更加猙獰。
“你那疤,沒治啊。”許清弦道了句,關心著。
裴厄聞言,摸上自己肩頭的疤痕,回:“傷已好了,疤就無需治了。”
“是嘛......”許清弦低下了頭,不再講話。
那斧頭砍下去時他就在面前,傷有多重,刀有多疼他是知道的。但裴厄事後總說無礙,沒過幾日便不讓自己看了。
之後,那斧傷的確好得快,他沒妄言。
可許清弦看到,總會不自覺地愧疚起來。若不是他,裴厄那軀體如今還是沒掛過彩的,完美無缺。
“我還是給你找些膏藥吧,疤痕看著挺觸目驚心的。倘若日後你心悅的人瞧見了,恐會擔心。”